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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集 第六十五章 惨胜·永远的第一警花

  凌晨两点四十分。月明星稀。

  面包车依旧悄然停在原地。

  苏忠平还是坐在车头,瞪大双眼凝望着四楼的窗户,身形就像雕塑,仿佛几
个钟头以来一动都没动过。

  孟璇也还是半躺在后排座位上,但是却不断的翻来覆去,显然已经等得颇不
耐烦。

  蓦地里,苏忠平心脏莫名其妙的狂跳起来,就像被电流击中似的,令他本能
的伸手按住胸口闷哼了一声。

  孟璇闻声望来:「怎么了?你没事吧?」

  苏忠平摇摇手,深呼吸了一口:心跳渐渐平复,可是一股悲伤的情绪却弥漫
了上来。因为直觉告诉他,刚才的莫名悸动是因为他「感应」到了妻子正在承受
的一切!

  他握紧了拳头,眼眶几乎进裂,任凭仇恨的火把在胸膛熊熊燃烧……

  铛!铛!铛!

  墙上的自鸣钟敲响了二下。余音袅袅,将仅存的轻微喘息声也掩盖了下去。

  卧室里安静得就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良久,男人的嗓音打破了沉默:「屁股还痛不痛?」

  「好多了!」

  「我已经给你上了药,你休息几天,伤口很快就癒合了,不会感染的!」

  「谢谢主人!」

  「你在想什么呢?有心事?」

  「嗯,冰奴觉得……很惭愧!」

  「惭愧什么?」

  「还没能让主人尽兴,屁股就受伤了……冰奴的表现一定令您失望了!」

  「不,你今晚的表现非常不错,至少比我预料的好……我应该好好奖励你才
对。」

  「冰奴不需要奖励,只要主人您开心就够了!」

  「真的不要?你可别后悔喔!」

  阿威搂着石冰兰从床上坐起,语气意味深长。

  「冰奴只要一样……那就是主人完全的信任,冰奴就心满意足了!」

  阿威点点头:「这次你确实没骗我。答允你的诺言,我也一定会兑现!」

  说完,他拿起枕巾,慢悠悠的蒙住了石冰兰的双眼。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不过,没到之前你可不许偷看喔!」

  石冰兰一口答应:心中一阵激动。直觉告诉她,色魔是要带她去见姐姐了!

  她早就料到,以色魔的贪婪性格,必然会想要重温同时凌辱她们姐妹俩的好
梦,所以她之前就已计划好,要竭尽手段令这一刻早点到来。

  婚礼后孟璇的出现,最主要的目的也正在于此。在她有意无意的诱惑下,色
魔果然产生了很强的3P愿望,但孟璇却又突然发怒而去,令色魔好梦落空,心
痒难熬,这样一来他为了满足心愿必然会连夜另找人选来代替,而最有可能的人
选当然就是姐姐!

  「慢慢跟着我走吧……弯腰,小心头……好,跨过来……」

  在男人的指挥下,石冰兰一手紧挽着他的臂膀,一手摸索着踽踽前行。虽然
她视线被蒙住,但仍然能敏锐感觉到周围的情形。

  很明显,色魔并末带她离开这间卧室,仅仅只是在室内兜了两个圈子,然后
「吱呀」打开一道门,拉着她弯腰钻了进去。

  这好像是……衣柜的门!难道……衣柜里面有一条通向外界的秘道?

  石冰兰心叫不妙,假如通过秘道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栋楼,那守候楼
下的苏忠平和孟璇将被蒙在鼓里,无论等多久都等不到自己的暗号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见到姐姐之后总也要回到这里的,只要能设法摸清楚来去
道路,一切仍可按照原计划进行。

  想到这里石冰兰也就释然了,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令她哑然失笑,感觉总共
只摸索前进了半分多种,对方居然就宣布目的地已到。

  「可以摘下毛巾了,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奖赏吧!」

  石冰兰骤然屏住呼吸,强压着砰砰乱跳的心脏,缓缓揭开了蒙眼的枕巾。

  灯光耀眼,她首先惊奇的发现,原来自己处身在另外一间公寓的客厅里,房
内的摆设几乎一模一样。

  还没来得及细想,石冰兰双眼突然发亮,终于看到了挂念的姐姐!

  只见卧室的床沿坐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美貌孕妇,正用熟悉慈祥的眼神,百感
交集的望着自己。这样的眼神最近多次在梦中出现,醒来后又是一场空,只有这
一次才是千真万确的现实!

  「姐姐!」

  石冰兰激动的大叫一声,泪如泉涌,脚步不稳的奔进了卧室,一头跪倒在美
貌孕妇的脚边。

  「小冰……你……你来了!小冰……」

  石香兰也是泪流满面,一手爱怜的抚摸着妹妹的秀发,一手拍着她的背脊,
嘴唇颤抖着仿佛有壬言万语要说,但一时间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阿威「啪啪」的拍起了手掌,有些阴阳怪气的笑说:「姐妹总算重逢了!真
是令人感动的大团圆结局哇……你们就好好聊一聊吧,聊完了再过来见我!」

  说完他转身离去,通过秘道回到了隔壁公寓。

  姐妹俩似乎谁也没发现他离去,仍互相依偎着低声抽泣。时间仿佛在这一刻
停顿了,气氛更是分外的感人。

  过了好一会儿,石冰兰激动的心情逐渐平复,抬起头来含泪打量着姐姐。

  几个月不见,姐姐最明显的变化是肚子更大了,隆起的小腹圆滚滚的十分累
赘,一看就知道是马上要临盆了。而她胸前一对丰满得不能再丰满的雪白乳球,
也是沉甸甸的极其醒目。虽然奶子肥硕的程度还在自己之上,但就没有自己这么
坚挺,给人一种木瓜熟透了的感觉。乳晕则扩散到了碗口大小,红褐色的奶头饱
满而圆润,令人看了垂涎欲滴,焕发出哺乳后特有的母性光辉。

  石冰兰看了却有些不是滋味。姐姐尚未产下孽种,如果有哺乳,奶水是喂给
谁了不问便知。她强忍悲痛问道:「姐姐,你……你这段时间还好么?」

  「很好啊,吃也吃得下,睡也睡得香……他对我……真的很不错!」

  石香兰温柔的说,脸上流露出满足的表情。她伸手将妹妹拉了起来,示意也
坐在床沿,姐妹俩并肩而坐。

  石冰兰「嗯」了一声。她看的出来,姐姐面色红润,皮光肉滑,身材比之前
更加丰腴了一些,显然这些日子营养富足,保养得就像个少奶奶。和之前魔窟里
的囚禁生活相比,简直是从地狱到了天堂。

  「姐姐,我对不起你……我那天应该先救小苗苗的……」

  石冰兰泪光莹然,神色充满了负罪和自责,话才说了一半就哽咽了。

  「别再提那天的事了。小冰,那是命!」石香兰凄然说:「我们都是罪人,
所以老天才会给我们残酷的惩罚!」

  「罪人?不,是我连累了小苗苗,有罪的是我!姐姐你一直都这么善良,你
是无罪的!那样的惩罚不应该落在你身上……」

  石香兰摇摇头,固执的说:「我也有罪。主人说得很对,奶大,就是我们姐
妹俩身为女人的原罪!如果我们下半生不好好赎罪,将来还会有更多报应的!」

  石冰兰的心沉了下去。「奶大有罪」是色魔一直宣扬的歪理邪说,姐姐居然
如此认真的将之奉为真理,看来她被洗脑的严重程度还超出自己预占。

  「虽然老天爷夺走了小苗苗,可是也赐给了我一个新的小生命。主人也已经
答应我,会和我一起好好将小宝贝抚养长大……我们这个小家庭以后的生活会很
幸福的!」

  石香兰一脸憧憬的说,眉梢眼角都洋溢着喜悦和快乐,和任何一个正要临盆
的幸福母亲都毫无区别。

  石冰兰越看越惊,忍不住提醒道:「可是他……主人他今晚已经……跟我结
婚了。」

  她猜想色魔一定暗中监控着这间房,因此说话不敢太直接。这句话的真正用
意是暗示姐姐,色魔的承诺都是骗人的!否则就不会一边说要跟姐姐组建家庭抚
养孩子,一边又迫不及待的跟妹妹结婚。

  不料石香兰只是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们结婚啦。这很好啊,小冰!你嫁对
人了……你可以放心,姐姐不会跟你争名分的。而且主人也说了,今后咱们姐妹
都是他的女人,他会一视同仁的对待两个孩子的!」

  「姐姐你!」

  石冰兰又气又急,偏偏却发作不得。姐姐已经「中毒」太深了,好在今晚的
行动并不需要姐姐做任何配合。只要能抓住色魔,将姐姐救出苦海,将来经过心
理治疗一定能恢复正常。

  她只能压制住心中的焦虑,强颜欢笑说:「姐姐你……你说得很对,小冰也
是这么想的!」

  但石香兰却仿佛察觉到她语气有异,脸色一变,颤声说:「小冰,你……你
不会到了现在还想背叛主人吧?」

  石冰兰忙道:「怎么会呢?我都已经乖乖嫁给他了!」

  石香兰却仍是狐疑的瞪着妹妹,眼眶开始红了,语气却变得斩钉截铁:「小
冰,姐姐跟你说句心里话。如果你一意孤行,非要除掉主人,那姐姐也……也不
想活了……小冰,你能理解吗?姐姐真的不想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她说到这里,眼泪又如断线珍珠般涌出,抽泣着说:「小苗苗就是因为没有
父亲,我们母子俩才会这么悲惨。我不想这个孩子也是这种命运……小冰,你就
放过主人,放过姐姐,也放过你自己吧。姐姐求你了,求你了……」

  石香兰说着竟挣起身子,「扑通」跪倒在妹妹脚边,重重的磕下头。

  石冰兰手足无措,慌忙扶起姐姐,连声说:「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小冰早就
已经悔悟了,根本就没想过要背叛主人!真的,姐姐……小冰真的是心甘情愿嫁
给主人,绝对不会再算计他了……」

  她反覆保证了好多遍,石香兰才逐渐止住哭声,握着她的手流泪说:「真的
吗?小冰,你不是在骗姐姐吧?」

  石冰兰硬着头皮点点头:「我可以对天发誓。」石香兰认真的说。

  「对天是没用的,你又不信神!你还是对着妈妈的灵牌发誓吧!」

  「妈妈的灵牌?」

  「嗯,让妈妈在九泉之下做个见证,顺便也可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石香兰边说边拉起妹妹,踽踽走到了旁边的房间。那里面布置得像个小小的
纪念堂,布幔遮住了半个房间。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供着个牌位,用黑色
墨刻着「先母瞿卫红之灵位」几个字。

  牌位旁边还有一个四方型的相框,里面镶嵌的正是一张母亲年轻时的半身黑
白照片。

  石冰兰鼻子一酸,也不等姐姐催促,就走到桌前恭恭敬敬的跪下,长久的凝
视着牌位:心中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迷茫。

  我该怎么办呢?妈妈……告诉我吧,我该怎么办?

  生平第一次,她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动摇。姐姐刚才那声泪俱下的表白,击
中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

  妈妈,我真的应该听姐姐的话吗?

  泪眼迷糊中,只见到母亲的容颜在相片里微笑,用慈祥的声音开了口。

  是的,小冰。我的乖女儿,你应该听你姐姐的话!这个男人命中注定是你们
的丈夫、你们的主人,你们姐妹俩要永远效忠他!

  可是,他是色魔啊!妈妈……他是凶残的变态色魔啊!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之所以会成为色魔,完全是因为我们家的缘故呀!
相信我,小冰,只要你和姐姐真心向他赎罪,他就不会再变成色魔了。而你们三
个人也都会终身幸福!

  可我是个警察呀!徇私枉法,我怎么向自己的良心交代?

  再说,忠平、阿宇、小璇他们又怎么办呢?

  这对你来说并不难,乖女儿……王宇对你已经到了盲从的程度,只要你说放
弃,他也就不会再坚持。孟璇的心思只在王宇身上,只要王宇和你都决定了一件
事,她一定会听的。至于忠平,他一不是警察,二没有直接证据,三已经跟你离
婚了。只凭他一个人绝对是孤掌难鸣,不可能再给你们造成任何威胁……

  石冰兰的心乱了,彻底的乱了。母亲的声音仿佛很遥远,又仿佛很接近,近
到直接从心里响起,令她分不清这究竟是冥冥中母亲的旨意呢,还是自己潜意识
里幻想出来的情形。

  「我,石冰兰,今晚跪在这里对妈妈发誓。我对主人的臣服是真心的,绝无
半点虚假……」

  她听到自己发出机械般的声音,一字字念出誓言。灵魂仿佛分成了两个,一
个在拚命阻止,一个却在拚命坚持……

  此消彼长之下,阻止的力量越来越弱了……

  但就在这时,窗外突然有风吹来,将布幔吹得微微掀起。

  石冰兰无意中望过去,发现布幔后面的墙上贴着一张巨大的彩色照片。尽管
布幔马上垂下了下来,但她还是瞥见照片上赫然是一对赤条条的男女。

  她本能的跳起身,奔过去掀开布幔,仔细一看,热血霎时涌上了头顶。

  只见这照片里拍摄的其实是个巨大的冰雕,冰雕内部才是那对一丝不挂的男
女,就像精美的造型一样「冻」在里面。

  男的是死去的孙德富,女的竟然是妈妈瞿卫红。两个人一前一后悬空而坐,
下体紧密的互相接触,呈现交合的姿势。孙德富的左臂横放在妈妈胸前,手掌放
肆的握着高耸的乳峰。妈妈的双腿呈M型的大大张开,私处毫无保留的暴露了出
来,连那根插进体内的衰老阳根都看得清清楚楚。

  石冰兰看得目龇欲裂,怒火烧红了脸庞。其实之前她就已经看到过母亲和孙
德富的遗体都被制作成了标本,但当时双方至少是分开的,并没有摆出如此猥亵
的交合模样。

  这个没有人性的恶魔……他把母亲的遗体当成什么了?供他发挥变态想像力
的工具?就连供奉牌位的地方都要用这么下流的照片来羞辱吗?

  愤怒如同洪流般涌遍全身,石冰兰气极反笑。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这样
一个残暴无耻的恶魔,我居然还打算向他投降?他这种人也能给姐姐幸福?

  呸。

  她在心里狠狠吐了口唾沫,一瞬间重新下定了决心,嘴角边却浮现出甜蜜的
笑容,撒娇般拉起了石香兰的手。

  「我已经发完誓啦,姐姐,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石香兰果然也笑了,神色欣慰、感动之极,嘴唇蠕动着不知说什么好,半晌
才道:「小冰,你赶紧回主人那里去吧。今晚是洞房花烛夜,别让他久等了!」

  石冰兰嫣然一笑:「走,姐姐!咱们一起去,他是咱们姐妹俩共同的主人,
今晚咱们就一起伺候他吧。」

  石香兰顿时羞红了脸,扭扭捏捏的低下了头。但在妹妹软磨硬泡的催促下,
她还是乖乖顺从了,姐妹俩手拉手的向秘道走去。

  凌晨三点四十八分。

  楼下的面包车里,苏忠平刚看了一眼手表。

  再抬起头来,就见四楼浴室的灯光突然亮了。

  黑!再亮、再黑!

  信号!约定的信号终于出现了!

  苏忠平霍然站起,脑袋「咚」的重重撞到了车顶,他也不觉得疼痛,只感到
全身血液沸腾!

  身后的孟璇也一骨禄坐起,身上的毛毯滑了下来,露出小半片白皙的肩膀和
饱满的乳峰。

  两人谁也没说一句话,对视了一眼后,就拉开车门,敏捷的钻了出去。

  凌晨三点五十五分。

  阿威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高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葡萄酒悠闲的啜
饮。

  石香兰跪坐在前面,温柔的替他捶着膝盖。

  「主人,姐姐!热水放好了,可以进来啦!」

  随着欢快的喊声,石冰兰从浴室里探出头来,冲着两人招手。一袭浴巾裹在
她惹火成熟的胴体上,看上去格外诱人。

  阿威哈哈一笑,起身拉着石香兰,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准备与这对姐妹来
一场畅快的鸳鸯浴。

  突然,急促的「砰砰」拍门声响了起来,同时还夹杂着女子高亢的叫声。

  「开门!你这个王八蛋……快开门!」

  石香兰吓了一跳,愕然望着阿威。

  阿威却面露喜色:「是小璇回来了!哈,我就说嘛,她药性发作了就一定会
回来的!」

  他转身回到沙发坐下,示意石香兰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赤身裸体的孟璇就像箭一般窜了进来,红着双眼直扑向阿威,
就像一头凶猛的雌老虎。

  「哈,哈……别急!跟我到浴室里,大家一起……」

  阿威话还没说完,突然面色骤变。因为他瞥见门口另外站着一个男人,正伸
手将石香兰拉到了旁边。

  苏忠平!这男人竟是苏忠平!

  阿威吃了一惊,立刻翻身跃起,但已经来不及了,小腹挨了孟璇强劲一脚,
闷哼着向后翻跌了下去。

  不过他反应也算奇快,跌倒时双手顺势拉扯了一下地毯。正要踢出第二脚的
孟璇当即站立不稳,也侧身摔了下去。

  阿威沿着地板翻滚了数圈后,左肘一撑,总算跳了起来,怒目圆睁的向石冰
兰奔了过去。

  「臭婊子!你又骗我!」

  怒吼声中,他已冲到了浴室门口,离半裸的女刑警队长已不足三尺。

  苏忠平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想不到这恶魔在危急时刻判断仍如此精准。他
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夺路而逃,也没有手忙脚乱的应付自己和孟璇的挑战,而是直
接冲向石冰兰——怀孕的她行动不便,无疑是最弱的一个,只要制伏了她,就有
人质在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阿威的手掌已经要扼住石冰兰脖子了。但后者突然微
微冷笑,右臂蓦地从身后探出,手持花洒迎面喷出了一股滚烫的热水。

  阿威惨叫一声,双手捂脸踉舱后退,接着又遭孟璇横扫了一腿,「咕咯」再
次跌倒。

  他忍痛支撑起躯体,还想继续顽抗,但苏忠平已经赶上,喝了声「别动」,
同时一柄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

  阿威面露绝望之色,目光凶狠得简直能杀人。

  「卡嚓」一声,孟璇掏出一副发亮的手铐,俐落的反锁住了他的双腕。

  「好,好!小婊子……你竟敢耍我……」阿威怨毒的瞪着孟璇,道:「我把
你当自己人,好心好意的对待你,你却他妈的宁愿跟石大奶混在一起……」

  「好心好意?呸!明明是你毁了我!你这个狗娘养的混蛋……我恨你!我恨
你!」

  孟璇爆发般怒叫着,满脸憋得通红,情绪失控般抡起巴掌,辟辟啪啪连抽了
阿威十多个耳光。

  「别打他!你们别打他!」

  被现场突变吓呆了的石香兰这时才反应过来,挺着大肚子哭叫奔跑了过来,
但是却被苏忠平拦住了。

  「香兰姐,你清醒一下!」苏忠平厉声说:「这种恶魔是不值得你同情的!
他马上就要戴着手铐下地狱了,只有那里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石香兰俏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转头望向妹妹,目光充满被欺骗后的失望、
愤怒、伤心和痛苦。

  「姐姐……我不是有心骗你!」石冰兰居然有些不敢迎视这样的目光,垂下
头低声说:「可我必须这么做……」

  「别再说了!我不是你姐姐……别再说了!」

  石香兰狂叫了一声,急怒攻心下突然眼冒金星,双腿一软昏死了过去。

  孟璇慌忙伸手接住她的身躯,将她平稳的安放在了沙发上。石冰兰也赶紧冲
过来,握着姐姐的手焦急的呼叫起来。

  苏忠平倒是够冷静,俯身略微检查了一下后表示,这是因伤心过度引起的暂
时性昏厥,很快就会自己醒过来的。

  石冰兰也看出问题不大,但还是心情沉重,一脸黯然,不知道姐姐将来是否
还能原谅自己。

  孟璇则奔进客房,但马上又捂着鼻子跑出来,咬牙切齿的暍问阿威究竟对王
宇做了什么?为何他满身臭味而且沉睡不醒。

  阿威阴恻恻的冷笑,对石冰兰努了努嘴,示意应该去问她才对。

  石冰兰只得将孟璇拉到一边耳语,简述了一遍经过。

  这时候苏忠平已有些不耐烦了,高声说:「其他事情慢慢再说!现在我们该
怎么办?是直接把这家伙送到警局呢,还是打电话叫你同事们过来?」

  「当然是直接送去警局!不过去之前,我还要先问他一件事!」

  石冰兰一边说一边接过孟璇递来的袋子,从里面取出胸罩、内裤和警服,穿
在上身。

  苏忠平愕然道:「什么事?」

  石冰兰没有回答,扣好警服的最后一粒钮扣。于是一个秀发微乱、神色憔悴
但却眼神锐利,挺着微隆的肚腹但却不失英姿勃勃,丰满的乳房几乎撑破警服的
美丽女警,又站在了阿威面前。

  她冷冷的说:「请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妈妈的遗体究竟在哪里?」

  阿威目光一闪,彷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轻薄的笑了:「这个嘛,我很愿意
告诉你……不过,嘿嘿,我已经不太习惯你穿着衣服跟我说话了!」

  「你他妈的找死!」

  苏忠平勃然大怒,揪住阿威的背心,扬手一个耳光掴去,但却被妻子给拉住
了。

  「我劝你还是合作一点!」她先对丈夫使了个眼色,然后平静的对阿威说:
「不然你很快就会有苦头吃了!」

  阿威狂笑:「少吓唬老子:你是大名鼎鼎的『F市第一警花』耶,代表全市
警界的形象,难道还敢刑讯逼供不成?」

  苏忠平气得脸色铁青,咆哮说:「到里再说吧,省得受这无谓的鸟气!」

  「冰兰,别跟这家伙废话了!先把他押到你们局。」

  孟璇在旁也说:「对,押到局里也不用刑讯,只要轮流给他『疲劳审讯』,
保证什么都招了!」

  石冰兰却摇摇头说:「不,其他问题可以到警局再说,这个问题我一定要先
问出来!因为……我不希望妈妈的遗体再受到任何屈辱!」

  苏忠平和孟璇愕然互望,不知道此言何意。

  只有阿威心里清楚,这女警必然是刚才瞧见了母亲和孙德富的冰雕照片。她
不愿意被任何其他人——包括警局的那些同事——看到母亲遗体的丢脸模样。所
以她打算在去警局之前先问出遗体下落,一个人悄悄处理好再说。

  「嘿嘿,我刚才说了。要我告诉你不难,只要你用我习惯的说话方式来跟我
交流,我一定如实招供!」

  石冰兰气得脸色惨白,知道色魔又抓到自己一个弱点。她咬着嘴唇,右手伸
到胸前摸到了钮扣。

  苏忠平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狂叫道:「不!你不能这么做!」

  阿威却哈哈大笑:「为什么不能?她就算不在这里脱,到了警局也一样要脱
的!老子反正逃不掉死刑了,还怕个鸟?嘿嘿,你等着吧,老子要让你这大奶婆
娘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裸体审讯犯人、裸体录口供的女警官!」

  苏忠平连肺部气炸了,但心里却也泛起一丝恐惧,这恶魔说的未必不可能。
假如他抱定「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念头,故意提出只接受妻子一人的单独审讯,
否则坚决拒绝合作。到时候急于结案的警局领导和妻子本人说不定真的会屈服。

  他无法想像那种淫荡的场面——妻子一丝不挂的坐在审讯室里,被迫分开大
腿袒露乳房,一边任凭坐在对面的色魔调戏,一边艰难的展开审讯……

  「忠平,我想你是对的,对付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才能行得通!」

  出乎意料的是,石冰兰反而冷静了下来,停下了正要解开钮扣的手,转身走
到了沙发另一头,背对众人坐了下来。

  「什么办法?」

  石冰兰轻轻一笑:「我不知道。我只告诉你,现在我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
见,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啦!」

  苏忠平顿时会意,二话不说的提起脚,对准阿威的肚子猛然踹了过去。

  杀猪般的痛叫声顿时响起,阿威惊怒交集,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在地上翻滚、
躲闪着对方的皮鞋攻击。

  「你不说是吗?好,看你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

  苏忠平拳脚齐出,将积蓄了许久的复仇怒火一起发泄了出来,那种架势完全
是将人往死里打。事实上,他也的确渴望将这恶魔当场打死,免得妻子日后再遭
受他的调戏。

  阿威被揍得鬼哭狼嚎,鼻血很快就飘了出来,全身骨头部痛得要裂开了。他
眼见石冰兰真的沉住气袖手旁观,知道大势不妙,这才无可奈何的投降了。

  「别打了!别打……我说就是了!你妈妈的遗体还在孙德富的墓地里!」

  凌晨四点半。一辆面包车在高速公路上狂飘。

  开车的是苏忠平,他已经把油门踩到了极限,按照这个速度,平常三个小时
的车程只要不到两小时就能到达了。

  中间一排坐着的是石冰兰、孟璇和阿威。两个女警一左一右,将反铐双臂的
阿威夹在中间。

  后排则分别躺着两个人。一个是仍在昏睡中的王宇,由于色魔给他注射的镇
静剂份量极大,他到现在还没醒过来,身体被安全带固定在座位上。

  另一个就是石香兰。她倒是已经苏醒了,但整个人仿佛陷入了痴呆状态,傻
傻的;口不发,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凄然神色。

  「小璇,其实你应该先带阿宇去医院的。」石冰兰打破了沉默,恳切的说:
「虽然镇静剂不算什么有害药物,但早一点解开他体内的药效总不是坏事!」

  孟璇横了她一眼:「我要是抛下你们走了,苏大哥开车,你一个孕妇保证能
看得住这家伙?你忘了那次从『黑豹』舞厅抓他回警局的路上,他是怎么逃脱的
了?」

  石冰兰微笑着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她欣慰的发现,孟璇的确已经成长起
来了,变得坚定而有主见,绝对已经不输给当初处于她这个年龄的自己了,甚至
比起现在的自己来也不遑多让。

  「其实照我的意思呢,我们完全没必要一起去墓地!」孟璇又说:「你担心
这家伙撒谎玩花样,我们只要随便哪一个人过去检查一下就清楚了。其他两个人
完全可以在家里看守这家伙,也省得跑来跑去。」

  石冰兰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事实上她原本也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孙墓看个
究竟的,但苏忠平不放心,坚决要和她同行。若留下孟璇一个人看守色魔,她又
不放心了,生怕这小女警意志不够坚定,被色魔花言巧语的骗开了手铐。

  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担心似乎是多余的。然而既来之、则安之,车子已经上
高速了,也没法调头回去了。

  「没关系啦,小璇!大家一起去也好!」苏忠平一边开车一边插话说:「等
一下从墓地回来,我们正好直接送这家伙进警局!」

  石冰兰「嗯」了一声,斜眼望向色魔。只见他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仿佛
已经彻底认输了,丝毫没有再想玩花样的念头。

  但是不知怎的,本能的直觉却告诉石冰兰,这个恶魔绝对不会放弃反扑机会
的!接下来只要稍微不小心,说不定就会功亏一篑!

  她悄然伸手到腰间,握住了手枪:心中暗自做出了决定,如果情势不对,就
毫不犹豫的开枪!

  车窗外夜色深沉,黎明尚未到来前,天地之间仍是一片黑暗!

  凌晨五点五十分。

  天还是没亮,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面包车停在了孙德富的墓地前。

  除了王宇沉睡未醒,其他所有人都依次下了车。

  「就在这里面,我带你们进去吧!」

  阿威点头哈腰,做出一副讨好的模样说。

  「不必了!我又不是没来过!」石冰兰一口回绝:「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我
自己进去看就好!」

  阿威失望的摇了摇头。苏忠平起初坚持要跟妻子一起进去,但在石冰兰的苦
劝之下,最后也只好同意了,只是再三叮嘱她要小心。

  「没问题的,我有枪!」

  石冰兰轻松一笑,拍了拍枪套,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墓地大门边,推开墓门
走了进去。

  这是个用大理石打造的豪华坟墓,长宽高各有十多米,就像个小型的别墅,
是孙德富生前斥巨资建造的。之前她也来过一次,当时也正是在这里见到了母亲
和孙德富的遗体标本!

  她还记得,当时她也是因为急于运走母亲的遗体,才会中了色魔的奸计,在
距离这里不远处的废弃仓库被擒。

  那本是她终身难忘的惨痛教训!然而今晚一见到母亲的遗体照片,她还是忍
不住涌起同样的念头,要尽快先处理好母亲的遗体。当然,今晚是绝对不可能再
重蹈覆辙了。毕竟色魔已经被制住,而且和当时相比,这次自己身边还多了苏忠
平和孟璇两个帮手,对付色魔是绰绰有余。

  当然,尽管如此也不可以大意。所以石冰兰进入墓地后,马上警觉的拔出配
枪,一手持枪一手拿着打火机,小心翌一翼的向深处摸去。

  其实这时的她体力已经严重透支,连续几个小时的疯狂性爱,令她浑身上下
酸涩难忍,每走一步双腿都在不易察觉的轻微发抖,被撕裂的屁眼更是传来钻心
般的痛楚,就连小腹中的胎儿也不安分的躁动着,一阵接着一阵的折腾着她。

  但是她的精神却非常振奋,足以成为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她坚定不栘的
向墓地深处走去!

  转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果然见到了母亲的遗体!

  和上次一样,遗体摆放在老地方,盛装遗体的也仍然是巨大的玻璃容器。唯
一不同的是,上次是两个容器,分别装着母亲和孙德富两具遗体。这次却被「合
葬」到了一个容器中,而且被进一步制作成了冰雕。

  妈妈,小冰终于找到您了!

  望着母亲屈辱的模样,石冰兰热泪盈眶,暗暗恼恨自己没有早一点查出遗体
下落。其实,在她逃出魔窟后,也曾悄然来过这里一次,但当时两具遗体都不见
了。她知道是被色魔抢先一步运走了,但却始终查不出头绪。想不到色魔居然玩
起了心理游戏,不知何时又把遗体送回了原处。假如他今晚拒绝招供的话,自己
恐怕真不会想到遗体仍然在墓地里的。

  看情形,没有特殊工具是很难将遗体马上运走了……不过也没关系,先把色
魔送到警局,我再立刻回来这里处理,时间上还是来得及的!

  石冰兰正在心中默默计算,突然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她顿时毛骨悚然,转身举枪上膛,喝道:「是谁?」

  没有人回答。

  石冰兰举起打火机,步步为营的摸索到了声音来源处,藉着微弱的光芒总算
看清了眼前的情景,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这墓地里还用铁链锁着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男人!不过,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头发胡子蓬乱的遮住
了面孔,一时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你……你是……石队长……」

  那男人虚弱的抬起手臂,发出嘶哑的声音。他的周围摆满了矿泉水瓶,不过
已经全部是空瓶子了,还有不少压缩饼干的包装纸,以及满地臭不可闻的屎尿痕
迹。

  很明显,他已经被单独囚禁在这里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完全是靠着这些储备
的食物清水才存活到了现在。

  石冰兰听声音有些耳熟,再仔细一看,「啊」的惊呼道:「是你啊!你……
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涩然喘息说:「我……我给你写了……那封信之后……就被……抓到这
里了……」

  「那封信?」

  石冰兰重复着,马上恍然大悟。对方指的是那封名为「原罪」的电子邮件。
原来他就是协助色魔开发「原罪」,后来以实际行动忏悔、发明出解药配方的那
个「罪人」。

  当她正想再详细问个究竟,却见这男人头一歪,昏沉沉的晕了过去,显然是
体力实在支撑不下去了。

  无论如何也要救活他!

  石冰兰赶紧转身,快步向墓地外面奔去。面包车里还有水和食物,只要少量
就可以令这男人恢复元气。

  才奔到一半距离,她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孟璇凄厉的叫声!

  不好,出事了!

  石冰兰大急,不顾屁眼和腹部的疼痛加剧,用最快的速度奔到了墓门边,拉
开门冲了出去。

  只见面包车的车头灯亮着,发出「嘀、嘀、嘀」的声响。孟璇一手捂着腿趴
在地上,正在一边尖叫,一边奋力向前爬行。她身边仰天躺着昏迷不醒的王宇,
还有蜷曲着身体瑟瑟发抖的石香兰,看上去都并无大碍。

  而离她们大约七八米远处,两个精赤上身的男人正纠缠在一起搏斗。

  灯光下看的十分清楚,压在上面的男人满脸丑陋可怖的伤疤,双眼布满了愤
怒的煞气,右手抓着一柄锋利的匕首,正用尽全力想刺入对方胸口。

  而压在地上的男人则是一只手紧紧抓着这只持刀的右手,顽强抵抗着重压。
双方都是一只手僵持,另一只手还在奋力搏斗。

  「石姐!快救苏大哥!快……快!」

  孟璇焦急的喊叫着,大概是腿上受伤过重,爬行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石冰兰哪里还用她提醒,举枪「砰」的一声射中了搏斗双方身边的地面,喝
道:「色魔,你给我停手!」

  然而色魔居然不为所动,横七竖八的伤疤狰狞的抽动着,继续用足吃奶的力
气,仿佛就算被打死也在所不惜。

  反倒是压在底下的丈夫支持不住了,大概是听到救兵已到后心神松懈,手臂
一软,那雪亮的刀锋顿时直插向他的右胸!

  石冰兰大声惊叫,立刻「砰」的又开了一枪,正中色魔的肩膀。

  血花溅开,色魔身躯震动了一下,手上的力量霎时减弱。苏忠平乘机把他推
开,连滚带爬的躲了开去。

  「忠平,你没事吧?」

  石冰兰关切的问着,准备拔步向前。但突然腹中一阵剧痛,只走了一步就蹲
了下来,手捂小腹冷汗直冒。

  中枪的色魔勉强站了起来,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又是一刀挥向身边的男人。

  枪声又一次响了!这次子弹击中了色魔的背部,溅出了更多血花!

  「忠平,你快躲进车里去!听我的话……快躲进去!」

  石冰兰急中生智的叫道。不到万不得已时,她不想击毙色魔!她要他活着接
受法律的审判!

  丈夫果然照做了,喘着粗气打开了车门,一钻进去就将门反锁了。

  但色魔居然还不死心,一步一颤的走到车边,举刀向车窗狂砸狂刺。

  「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就开枪了!」

  石冰兰痛得面色惨淡,整个身躯都在不断发抖,但举枪的手臂却稳如泰山。

  也许这句话终于起了作用,也许是面包车的车窗太牢固,色魔砸了十多下无
效后,连刀都砸飞了。他绝望的大吼了一声,转过身摇摇晃晃的向石冰兰走来。

  他一边走,一边继续嘶吼着,双手先是抓住自己的脖子,然后又做出各种狂
乱的手势,仿佛在发誓要亲自过来掐死她!

  「站住!你……给我站住!」

  石冰兰一字一句的警告。肚腹的疼痛已经蔓延全身,她感到自己已经无法再
握稳枪管了。

  「开枪吧!队长……快开枪!」孟璇显然看出形势不妙,尖声喊道:「这个
人已经疯了。他要跟我们同归于尽……你快开枪!」

  旁边的石香兰却在哭喊:「别开枪!小冰……你会后悔的!求求你千万别开
枪……」

  但才喊了两声,就被孟璇怒目而视,果断的一手掩住了她嘴巴。

  砰!砰!

  这次响起的是两枪,分别击中了色魔的左腰和右大腿。他的身体也再度震动
了起来,但居然奇蹟般没有倒下,仍是一步步向石冰兰走来。

  这时他和石冰兰的距离已经不足四米了!那可怖扭曲的脸庞越逼越近,近的
可以看清他的眼神。

  那是何等愤怒、凶恶、绝望和仇恨的眼神啊!

  「去死吧!色魔!」

  石冰兰终于爆发了,怒叱着连连扣动扳机。只听「砰砰砰砰」的枪声不绝于
耳,枪口闪耀出一团又一团的火花。

  色魔的身上也溅出了一簇又一簇的血雨,当其中一发子弹击中他额头时,他
终于沉重的摔倒在地。

  枪声歇止了。

  片刻后,枪管从石冰兰手中跌落。她已经大汗淋漓,也在不停的喘息。

  色魔死了!

  尽管她没有检查尸体,但她知道,这一枪打穿了他的大脑,绝对没有人能在
这种势下存活。

  这个摧毁了自己一生幸福的变态色魔,终于进了地狱!

  这一瞬间,石冰兰心中居然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只觉得无比的空虚,无比
的失落,无比的遗憾,无比的黯然。

  她的眼角甚至流下了泪珠。不知道是为自己而流,还是为色魔而流。

  良久,石冰兰擦去泪水,捡起配枪对着面包车叫道:「忠平,忠平……你没
事么?」

  话音未落,蓦地一声巨响,整辆面包车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海,颁兄了半个
天空。

  忠平!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云霄!

  篚首久久未散,就连墨仅仿佛都被这凄惨的悲鸣赶跑了,东方很快就露出了
鱼肚白。

  黎明总算来临了!

     ***    ***    ***    ***

  五天后的一个下午,傍晚临下班时间。

  F市刑警总局,局长办公室。

  李天明脸色阴沉的坐在办公桌后,一手夹着香烟,闷闷的吸着;一手操作着
滑鼠,依次点击电脑萤幕上的一条条本地新闻。

  几乎每一条新闻都跟「变态色魔」有关。标题也一个比一个醒目,极尽吸引
读者眼球之能事。

  随便扫一眼,点击率最高的就有以下这几篇。

  《真相大白,色魔另有其人!》、《色魔沈松身世揭密》、《协和医院名声
扫地,沈松同事怨声载道》、《名医沈松为什么会堕落成色魔?》、《专家解读
沈松——胸大无罪!性虐待本身也无罪!》。

  李天明挨个检视着每一条,肥胖的脸庞显得怒气冲冲,因为几乎每一条新闻
下面都有大量回应指责警局高层「昏庸无能」,不少甚至指名道姓批评他本人,
嘲笑说那个「李胖子」整天热衷于上电视,但一看那幅脑满肠肥的模样就知道他
智商低落,被色魔耍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发现,还连累手下女警接连被奸污,简
直就是浪费纳税人钱财的米虫。

  有少数言辞激烈者更破口大骂,在回帖里痛斥李天明怠忽职守,在没有充分
调查清楚的情况下,就匆匆结束如此重大的恶性案件,结果差点就让真凶逍遥法
外了。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堪称是色魔「帮凶」,不但应该立刻引咎辞职,还
应该公开向全市市民道歉云云。

  「反了!反了……你们这群屁民!真他妈是无法无天了!」

  李天明怒骂了一句:心烦意乱的「啪」的关掉电脑萤幕,狠狠抽了几口烟。

  烟雾袅袅中,他翻阅着桌上堆着的厚厚卷宗,全部都是关于色魔一案的资料
和档案。他取出专案组提交上来的最新一份报告,大致浏览了一遍。

  然后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抓起电话,向秘书吩咐了几句,然后又认真的
重读了起了报告。

  三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进来!」

  门被推开,一身警服的石冰兰走了进来。

  和五天前相比,她的面色更加惨白、憔悴了,就仿佛大病初癒似的,俏脸越
发清瘦,连眼眶都陷下去了一圈,原本清澈灵动的眼眸也布满了血丝。

  不过,她的身材却还是那么惹火,包裹在警服里的丰满乳房、圆隆小腹,警
裙下层露的修长美腿和耸翘的臀部曲线,都没有任何变化。

  「局长,您找我有事?」

  石冰兰敬了个礼,笔挺的站在办公桌前,不卑不亢的问道。

  「嗯,有一点小事想问你!」李天明吐出一口烟雾,慢悠悠的说:「是关于
五天前的现场的!我看这份报告上说,面包车最后突然爆炸,是因为沈松在被押
送到孙德富墓地的路途中,偷偷将一枚袖珍炸弹塞进了座位缝隙里!」

  「是这样!」

  「验尸报告显示,沈松的肛门有被异物撑大的轻微伤痕,还有若干火药残留
物,足以证明他事前将精巧的炸弹藏进自己肛门,以便在被捕时同归于尽!」

  「是的!」

  「既然如此,在你们押送他到孙墓的半路上,他为什么不引爆炸弹呢?他双
手虽伏棱反铐,但既然能瞒着你们偷偷从肛门一取出炸弹,要当场引爆也是轻而
易举的呀!」

  石冰兰沉重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死了,这件事也许会永远成
为一个谜!」

  李天明眯起眼睛:「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心里其实是爱着你的,所以并
不忍心取你性命!他延迟了爆炸时间,而且选择在你进入墓地以后才动手发难,
只是想趁混乱给自己制造一个逃跑的机会?」

  石冰兰紧闭双唇,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李天明掐灭烟蒂,皮笑肉不笑的说:「报告上还说,你击毙沈松后,因为伤
心过度失去理智,又愤怒的向沈松的尸身开了整整六枪!」

  「是!」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其中有三枪都打在沈松的头部,以至于他的
脑袋被轰得血肉模糊,几乎连原来的样子都辨认不出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石冰兰垂下头说:「我当时完全失控了,对他那张魔鬼一样的丑脸恨到了极
点,所以做出了违反纪律的错误举动……」

  「不,不,我不是要你解释这个……我关心的是,你一口咬定沈松平时的脸
庞是假的,只不过是一张人皮面具。面具底下才是一张可怕的、伤痕累累了真正
脸孔!可是现在,他的整个脑袋都被轰烂了,这一点根本无法证明!而那张关键
的人皮面具,你又说他亲手烧掉了……」

  「我说的全都是事实啊,局长!难道您怀疑死掉的这个人不是沈松?」

  「那倒没有。指纹、毛发的对比都确认了他就是沈松。但是,沈松这个名字
本身只是个符号而已,他真正的身分其实是『阿威』,但『阿威』又是谁呢?他
的大名到底叫什么?具体又是什么身世和背景呢?」

  石冰兰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我不清楚!」

  李天明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她:「是不清楚?还是有意隐瞒?」

  石冰兰霍然抬头:「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也不是我的意思!」李天明犹如说绕口令般,不紧不慢的
说:「这是我刚才上网看到的,本市网友们发出的质疑!既然沈松是个凭空创造
出来的『假人』,所有的履历资料都是伪造的。阿威则是个『不存在的人』,根
本找不到任何资料。那真人呢?应该如何向公众交代真人的身份?」

  「交代?还要我交代什么?我只知道色魔就是沈松,而沈松已经死了!其他
的我无话可说!」

  石冰兰脸色煞白,嘴唇里进出毅然决然的嗓音。

  李天明干笑一声:「别激动,别激动……我也只是问问而已。嗯……总而言
之,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人向色魔开枪,并没有旁人帮手?」

  「对!」

  「可是当天做的『硝烟反应』测试显示,不仅你有开枪,你姐姐石香兰也开
过枪!」

  「这个我也解释过了!我姐姐被色魔蛊惑得太深,先是趁我进入墓地时突然
接近沈松,自愿作他的人质,差一点就酿成大祸……然后又在沈松被击毙时,发
疯似的抢过枪企图自尽,幸好我及时推开了她的手,这一枪才没打中她自己!」

  「嗯,你姐姐的口供也是这么说的……被色魔残酷虐打的受害者余新、还有
孟璇也都做了证明。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石冰兰的脸唰的胀红了。

  「这次是您自己的意思呢?还是网民们的意思?」

  「是我自己的!」李天明这次倒也爽快,又抽了一口烟说:「我想不通石香
兰为什么要自尽?她已经怀孕九个月了,就算有什么想不开,按理说也应该先产
下孩子才会想去寻死的!」

  石冰兰自嘲的一笑,说:「局长您猜得很对。我就说实话吧,当时我姐姐并
不是要自尽,而是愤怒的要替沈松报仇,所以抓起枪就向我射击。幸好她从没用
过枪,第一发就射偏了。而我也赶紧把枪夺了回来,才没酿成大祸!」

  李天明半信半疑的说:「是吗?那你一开始干嘛要撒谎?」

  石冰兰面露痛苦之色,凄然摇头:「您就别问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别问
这个了……」

  这是她第一次以这种恳求的口吻对李天明说话,后者也大感意外,一时间不
知说什么好。

  谁知更令人意外的还在后面,只听石冰兰又道:「我知道在这个案子中,我
有失职的责任!所以,我想正式辞去刑警队长的职务,希望局长批准!」

  说着,她从衣袋里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辞职报告,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李天明目瞪口呆。自从登上局长宝座后,他最担心、最嫉恨的就是石冰兰,
生怕她有一天抢走自己的位置。但现在她居然辞职了,他反而有些茫然失措。

  石冰兰淡淡一笑,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局长办公室,并且一直走出了刑警
总局,站到了热闹的马路上。

  这一刻,她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虽然,胸膛里仍然像压了块大石般沉
重!

  但是这两种矛盾的情绪却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感受。

  夕阳就要落山了!

  石冰兰挺起本就丰满无比的胸部,神色平静的迎着灿烂的晚霞走去。尽管肚
腹浑圆,走路的姿势也有些不自然,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笑她!

  因为她是「F市第一警花」!就算不是刑警队长了,这个城市的治安也仍然
需要她守护!

  霞光仿佛也在为她喝彩,慷慨的铺洒下了一条金光大道。于是她就这样浑身
焕发着动人的光泽,背影慢慢消失在了晚霞中……

              【第十三集完】


               后记:加戏

  「CUT!」

  导演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开心的欢呼起来。

  冰(如释重负):「万岁!终于把最后一个镜头拍完啦!可以回家舒舒服服
睡个觉了!」

  璇(手舞足蹈):「耶耶!总算可以去购物了!听说今晚有好多化妆品打折
呢,香姐姐,我们一起去吧?」

  香:「不去啦,我要赶紧回家喂奶。哎,为了拍这套戏,我可怜的宝贝一口
奶都没吃到,全都贡献给剧组里的色狼啦!」

  威(干咳一声):「你说的色狼,不会是我吧?」

  众女(齐声):「不是你是谁?真是无赖,藉着演戏吃了我们多少豆腐,下
次我们绝对不会再跟你合作了!」

  威尴尬。

  导演(放下手中话筒):「等一下,大家都别走!赞助商刚刚打来电话,要
求本剧组延迟解散!」

  众人(惊):「啊,为什么?不是已经拍完大结局了吗?」

  导演(装傻):「大结局?谁说是大结局了?」

  冰(疑惑):「我记得上一集结尾明明预告过,本集就是大结局呀!难道我
记错了?」

  璇(瞪眼):「没记错!这是我第一次拍AV,每一集制作上市后,我都有
仔细看的。上一集的的确确预告过本集就是大结局!」

  导演(擦汗):「是是是,你们说的很对。可是刚才赞助商说,这套AV剧
集反响热烈,观众们强烈要求加戏!」

  香:「故事都已经全部结束啦,男主角都翘了辫子了,还怎么加戏?」

  导演:「这个嘛,我自有办法修改结局,让男主角死而复生!只要你们肯演
就行!报酬方面尽管放心,大大的有!」

  璇:「有没有搞错啊?我非常喜欢这个结局,正义终于战胜了邪恶。这很符
合观众审美情趣的,为什么要修改啊?」

  导演:「这只符合一部分善良观众的情趣。对于他们来说,这套戏看到这里
就好啦。算是我们给他们的一个『和谐版本结局』。」

  冰(蹙眉):「这么说,接下来还有一个『非和谐版本结局』了?」

  导演点头,走笔如飞,用最快的速度写好了一组分镜头剧本。

  导演(边写边吼):「脱光!赶紧都给我脱光!还等什么啊?趁现在人齐,
先拍一场多P群戏!」

  威(欢呼):「导演万岁!赞助商万岁!啦啦啦,美女们,看来我们还是要
继续合作下去啦!」

  众女给了他一记白眼,不情愿的脱掉了刚穿上没多久的衣服。

  导演:「OK,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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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1-14 10:00 #66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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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集

        第十四集 第六十六章  真相是如此残酷

  一阵乌云飘来,遮住了美丽的晚霞。

  已经是傍晚了。

  石冰兰漫无目的沿着长街走着,彷彿失去了方向感,不知该到哪里去。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挨着她的身子停下,然后副驾驶位的车门自动打开
了。

  石冰兰默默无言的坐了进去。

  门「砰」的关上,轿车稳稳的向前行驶,在车流中灵活的穿来插去。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姐姐下午胎动得厉害,已经送进医院了。医生说看
情形,很有可能今晚就会破羊水,明天就能把小宝宝生下来啦!」

  余新一边开车,一边眉飞色舞的说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石冰兰却只是疲乏的淡淡一笑:「很好啊,你应该在医院里多陪陪她才是,
怎么还跑出来接我呢?」

  「因为你也是孕妇啊,也需要照顾!比较起来,你们姐妹俩我反而更不放心
你!」

  余新耸肩微笑,左手握着方向般,右手指了指石冰兰隆起的小腹。

  这是一个很轻薄的动作。换了是一年多前,两人刚刚认识时,余新如果敢当
面做出这种举动,换来的一定是毫不客气的怒斥。

  然而现在,石冰兰却神色如常,没有一丝怒色,彷彿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伸手掠了一下秀发,缓缓解开了胸前的钮扣,令警服的前襟敞开,露出了
里面的性感黑色胸罩。巨大的罩杯足有G码,但还是罩不住那对丰满到极点的巨
乳,白皙肥腻的乳肉被罩杯束缚的互相挤压,形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乳沟。

  余新在旁看得双眼放光,嘴里却嚷道:「喂,我现在是在开车啊!你这样子
挑逗我,搞不好会出车祸的!」

  石冰兰充耳不闻,索性「啪」的一声解开了胸罩的前开扣,将之整个从警服
里拽了出来,随手扔到了后面。

  顿时,那对硕大无比的丰乳沉甸甸的弹了出来,尽管被左右敞开的警服遮盖
住,分别只露出了半边丰满雪白的大奶子,但看上去却更加诱惑。

  余新呻吟一声,勉强控制心神目不斜视,驾驶着轿车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恰好遇到红灯停下了。

  「快把衣服扣好!那边站着个交警,别让他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好了!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石冰兰的声音满含讥诮,目光盯着余新的胯下,那里已经高高竖起了帐篷。

  她侧身弯腰,慢慢趴到了余新大腿上,伸手解开了他的拉链,熟练的将昂扬
勃起的粗大武器释放了出来。

  跃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根表皮纹着色彩斑斓图案、棒身凸起四颗入珠的恐怖肉
棒!

  任何人都看的出,这是一根被手术改造过的阴茎——色魔才有的阴茎!

  石冰兰目不转睛的望着这根肉棒,双眸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彷彿充满悲哀,
但却一点也不惊奇。

  五天前那个黑暗黎明发生的事,又如电影般浮现在脑海中。

     ***    ***    ***    ***

  「轰隆」一声巨响,整辆面包车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海,照亮了半个天空。

  「忠平!」

  石冰兰撕心裂肺的惨叫着,原本虚弱的身体蓦地冒出了一股力量,跳起来跌
跌撞撞的向车子奔去。

  但高温热浪扑面而来,令她无法接近燃烧的车子,更无法打开车门抢救丈夫
了。

  「危险啊!队长,快回来!」身后传来孟璇的叫声:「苏大哥不在车里,那
只是一辆空车!」

  石冰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头失声说:「什么?空……空车?」

  孟璇艰难的点了点头,由于车子爆炸时她距离较近,搞得满头满脸都是尘土
灰烬。不过幸好她当时是在地上爬行,因此并没有被炸伤。

  石冰兰愕然。她明明看见丈夫遵照自己命令,躲进车里暂避色魔袭击,怎么
会变成空车了呢?

  不过她转念一想,在色魔转身逼近时,她并未注意到面包车这边的情形,之
后更是全神贯注开枪射击色魔,丈夫当然有可能乘此空隙,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另
一边车门离开。

  「忠平他……他真的没死?」石冰兰霎时提起了无穷希望,激动地说:「那
他跑到哪里去了?」

  孟璇没有回答,奋力想要支撑起身体,但大概腿伤得太重,摇晃了一下又摔
倒在地。

  「小璇,你没事吧?」

  石冰兰忙快步上前搀扶,弯腰刚接触到孟璇的手臂,意想不到的变故猛然间
发生了!

  孟璇突然娇叱一声,反手刁住了她持枪的右腕,一拖一扭,干净利落的就将
配枪给夺了过来。

  然后她整个人飞跃而起,闪到了一边,动作之轻灵迅捷,哪里有半点像是受
伤的人?

  石冰兰猝不及防,骇然道:「小璇,你疯了吗?干嘛抢我的枪?」

  孟璇冷哼一声,仍是一言不发,圆圆的苹果脸上流露出一种很陌生的表情。

  「啪!啪!啪!」

  拍巴掌声由身后响起。石冰兰循声回头,只见燃烧的车辆后面不远处的斜坡
阴影里,有个熟悉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余新!这个人竟是余新!

  石冰兰惊骇的瞪大双眼,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张惶失措。她的第一个反应是转
头望向倒毙在地的色魔尸体……然后她再转过头瞪着余新……然后再望着色魔尸
体……然后又是余新……又是尸体……一张是佈满了烧伤疤痕的可怖脸庞……一
张是皮笑肉不笑、冷酷而下流的正常人脸庞……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那张正常人的脸庞,不是人造面具制作的吗?揭开这
层假面具,才应该看到那伤痕累累的丑脸啊!

  石冰兰的大脑一片混乱,足足呆了十秒钟,才突然醒悟过来,想到了一个无
比可怕的骇人真相!

  她飞步奔到倒毙于地的「色魔」尸体边,蹲下身仔细看着那张恐怖的丑脸。
借助燃烧的火光和黎明的微光,她终于发现了这张脸和之前见惯的有什么不同!

  那就是眼睛!

  人虽然已经死了,可是这双眼睛却彷彿仍然活着,睁得大大瞪着天空,目光
中充满了数不清的痛苦、悲哀和不甘心,以及一种久违了的亲切熟悉感!

  石冰兰全身都在发抖,双膝无力的跪倒在尸体旁,颤抖的伸出双手摸上了这
丑陋的脸庞。

  从额头、到面颊、到下巴、到脖子……仔仔细细的摸了两遍后,她终于在脖
子和肩膀之间的位置上,摸到了一些异样的触感。

  半分钟后,奇迹出现了!

  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从尸体的头部褪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苏忠平!

  原来这倒毙于地的牺牲者并不是色魔,竟是苏忠平!

  戴着人皮面具的苏忠平!

  只见他死不瞑目,嘴巴却被强力透明胶牢牢的封住,难怪刚才连叫都叫不出
来了,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也难怪他在向她走来时,曾经拚命抓扯脖子,又做出一些奇怪的手势。那明
明是想将面具扯掉,并且告诉她真相啊,然而她却误以为这是色魔想要掐死她!

  也难怪姐姐会悲伤的提醒:「别开枪!你会后悔的……」

  「忠平!」

  石冰兰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热泪夺眶而出。

  她击毙的不是色魔,是丈夫!

  她居然亲手击毙了最爱的丈夫!

  世上还有什么悲剧能比这个更悲惨呢?霎时间,石冰兰只觉得天地之间一片
黑暗,几乎有种想立刻举枪自尽的念头!

  但可悲的是,她连枪都被人夺走了,就算想自杀也无能为力!

  一股心如死灰的绝望感弥漫到四肢百骸,石冰兰拚命摇晃着丈夫的遗体,泣
不成声的一声声喊叫着他的名字,那情形就算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为之动容,
忍不住心酸落泪。

  余新却是个例外。他冷眼旁观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残酷的快意和自
得。

  精心佈置的计划终于成功了!这全靠他有一个机灵的大脑,懂得用「逆势思
维」来处理问题。

  对他来说,「阿威」才是他的本名,「余新」不过是一个凭空创造出来的假
身分,那张平时出现在人前的脸,当然也是假面孔——至少在今年之前都是!

  他原本发誓,要等到大仇得报、并彻底征服石家姐妹之后,才会接受整容手
术,恢复正常人的脸孔。但魔窟起火、石冰兰成功脱逃后,这一切就都变了。

  那场大火令余新身上多处被烧伤,也改变了他原本根深蒂固的念头。逃到安
全所在地后,他立刻花重金从美国请来了最好的整容医生,悄悄来到F市,提前
将丑陋不堪的脸庞整治好了——当然,是照着「余新」的模样来整治的!

  于是,「假脸」就这样变成了「真脸」。所以那晚石冰兰在黑暗之中,偷偷
用头发检测他是否戴了人皮面具时,他才能感觉到麻痒,从而瞒过了石冰兰的测
试。

  其实,如果当时石冰兰再认真检查那张脸的话,就会发现有手术疤痕未曾痊
愈的痕迹,从而很容易就推测出真相。但她毕竟存有「先入为主」的想法,只顾
着琢磨对方到底有没有戴人皮面具,却忘了根本不需要面具,人也可以通过整容
来达到伪装的目的。

  而这,还只是阿威的第一步伪装。

  第二步伪装,是他反其道而行之,又定做了一张人皮面具。不过面具的模型
用的是他从前那张伤痕累累的丑脸。

  从前,他的「真身」是丑脸阿威,以「假面具」出现时就是余新。

  之后,他的「真身」是余新,以「假面具」出现时才是阿威!

  这真是一个妙不可言的心理圈套!阿威起初还担心会被识破,因此即便洞房
亲热时,也坚持穿着背心,并且在被孟璇咬伤处扎着绷带,主要就是为了避免全
裸出现,以便用这些布料、带子巧妙掩饰面具和身体的接口痕迹。

  「恶魔,我跟你拚了!」

  一败涂地的石冰兰披头散发,淒厉嘶叫着撑起身体,张开双臂向余新扑了过
去。

  余新敏捷的侧身闪开,嘴里发出轻薄的笑声。

  「啊呦,小心一点啊……小心!别惊动了胎气!」

  石冰兰双目通红,根本早已感觉不到肚腹的疼痛了,势若疯虎般再次扑向余
新,那架势显然是连命都不要了。

  然而眼前突然人影一晃,孟璇从斜刺里抢出,伸臂拦腰抱住了石冰兰。

  「放开我!放开我!」

  石冰兰怒叫挣扎,但她有孕在身,气力也早已衰竭,因此怎么也挣不脱孟璇
的控制。

  余新脸一沉,冷然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璇,别跟她客气了!只要别打
肚子就行!」

  孟璇应了声「是」,双手分别抓住石冰兰的左右臂膀,运力一拉一扯,只听
「卡卡」两声响,已经将关节给扭脱了臼。

  石冰兰痛的几乎昏厥,不单双臂立刻软垂,丧失了攻击能力,就连浑身残存
的体力也都透支到了极限,「咕咚」重新跌坐于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是为什么?小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她瞪着孟璇厉声喊着,声音充满了不解、悲伤、痛苦和失望,显然无论如何
都想不通这个女下属为何会死心塌地的甘做色魔帮凶,更想不通自己为何丝毫没
有察觉。

  孟璇的神色十分鄙夷:「你不明白原因?到现在都不明白?」

  石冰兰若有所悟,淒然道:「几个小时前,你还亲口说你恨他的!难道你是
在骗我?难道你……你也像我姐姐那样,被虐待得习惯了,反而离不开他了?」

  孟璇摇摇头,一字一句的说:「我没骗你,我是恨他!可我还是会帮他的,
因为我更恨你!石大奶你现在知道了吗?我虽然恨他,但我更恨你!」

  最后这句话她也是声嘶力竭的喊出来的,就彷彿是从灵魂深处爆发的炸弹,
将浓浓的恨意洒遍了天地。

  石冰兰惊呆了,实在搞不懂这股恨意从何而来。她一直认为,自己对这个女
下属已经够好了,甚至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就连曾经被孟璇出卖的惨痛经历,她
都没有计较过,为什么孟璇非但没有感激,反而更恨自己呢?

  余新在旁嘿嘿一笑,说道:「小璇,石大奶一向胸大无脑,根本就不理解你
说的话。你就好好解释给她听,让她输得心服口服吧!」

  说完他竟哼着小调转身走了开去,显然对孟璇的真正心思早已了如指掌了。

  石冰兰的心沉到了脚底,忽然间隐约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了。

  只听孟璇的嗓音低沉的响起:「好,就让你死个明白吧!其实我一开始并没
有骗你,我是真心诚意的想帮你抓住色魔。一直到昨天晚上婚礼举行之前,我都
是站在你这边的!」

  石冰兰更加不解了。她也相信孟璇并不是蓄谋已久,否则不可能自始至终都
没发现破绽的。

  「那你为什么一夜之间突然变了,重新倒向色魔?」

  「因为我突然发现你在欺骗我!你,还有王宇,串通起来欺骗我!」

  孟璇泪流满面,跪倒在地,挥拳猛击着地上的泥土,彷彿想将满腔的愤懑和
痛苦发泄出来。

  「王宇明明已经恢复正常了,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们俩一个是我曾经最尊
敬的上司,一个是我最爱的爱人,可你们却联手瞒着我!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
是一个可怜的傻瓜,任凭你们戏弄吗?」

  「不,不是的!小璇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孟璇打断了她的话,嘲讽的说:「是
因为王宇坚持要隐瞒,你只好『违心』的同意了,对吧?我孟璇可是有历史污点
的哦,既然能出卖你石大奶一次,当然也就能出卖第二次。只有他王宇,才是永
远如一、永远对你忠心耿耿、永远值得信任和言听计从的好伴侣!」

  石冰兰的心抽紧了。在她印象中,孟璇从未用如此尖刻的语气谈论过王宇。
可见这小女警的的确确是伤透了心,也难怪会一怒之下重投黑暗了。

  「你听我说,小璇!我们绝对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唉,如果你知道王宇
恢复了,情绪一定难以掩饰,很容易就会被狡猾的色魔察觉……」

  「所以你们就要瞒着我,好拿我做饵钓出色魔!所以你们就一点也不管我的
感受了,是吧?」

  孟璇冷笑一声,眼圈又红了,拉开嗓子高声痛斥起来。

  「你们这样子跟色魔又有什么区别?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已经够可恶
了!而你呢,石大奶!你是为了破案不择手段!看一看你怎么对待苏忠平就知道
了……什么亲情、爱情、婚姻、友谊,对你来说都是可以牺牲、可以放弃的……
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比色魔还要可恶一千倍!」

  石冰兰无言以对。孟璇的话就像鞭子一样,句句都抽中了她的要害,令她更
加痛不欲生。

  「是我考虑欠妥,可是小璇你……你也不能因此就弃明投暗呀!你这么做,
对王宇也是巨大的伤害。色魔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伤害就伤害好了!这个负心汉,我过去对他实在太好了,所以他才会一点
都不懂珍惜!」

  孟璇满脸寒霜的说,双眼已经毫无感情,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只要提到爱人,
就会从眼睛里可爱的笑出来。

  「其实,我还是有给你们机会的。就在昨晚,我又最后考验了你们一次!可
惜,你们的表现比我预料的更恶劣,眼睁睁放走了这最后的机会……」

  石冰兰先是愕然,但马上恍然大悟,失声说:「你那时药效发作,就是为了
考验我们?」

  「对!我在酒席上喝了很多酒,又偷偷跑出来给自己注射了一针药物。我原
本的目的只是为了麻醉自己,让自己不要这么痛苦……如果,王宇对我还有哪怕
一点点的感情,哪怕一点点的同情心,如果你真的像你平常标榜的那样,把我当
作你的亲妹妹一样疼爱,你们都不会故意不予理睬,任凭我被色魔糟蹋的!」

  孟璇说到这里,双肩一耸,像个委屈的小女孩一般号啕大哭起来。这一瞬间
的她是那么的软弱、无助、稚气和天真,彷彿又恢复成过去的孟璇了。

  石冰兰看在眼里,又是伤痛,又是懊恼。她现在才开始真正感觉到,自己和
王宇错得多么厉害。

  昨晚孟璇药效发作的最厉害的时候,曾经紧闭眼睛哭着恳求「快上我」。现
在回想起来,这句话明明就是对王宇说的!是一个女性抛弃所有尊严后,发出的
蕴含最深感情的呐喊。然而她当时居然没有听出来!

  王宇也没有听出来,或许,他虽然听出来了,但却假装听不懂,仍然假扮是
一个智力退化的白痴,拒绝与孟璇发生关系。

  无奈之下,石冰兰只得主动「建议」色魔亲自下场。虽然这是出于好心,但
却令孟璇心中最后一丝情感也都冷却了!爱情的火焰,就在那一刻从她眼睛里熄
灭。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石大奶……不是我自己愿意重新倒向色魔的,是你!
你和王宇!你们自己硬把我推到色魔怀里的!」

  孟璇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就像把积蓄胸中的愤懑一吐而光似的,感到说不
出的畅快。她放声大笑起来,然而笑着笑着,却又有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啊?说出来让我也笑笑!」

  听到余新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孟璇立刻擦干了眼泪,站起身垂手而立,那模
样活脱脱是个标准的女仆,正恭顺的等待主人下达命令。

  石冰兰也强忍住眼泪,转头望去,只见余新正从墓地里推出了一辆平板车,
车上躺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是刚才她见到的沈松!

  石冰兰心中淒然,她原本还想救出这个勇于反抗黑暗的男人的,但现在,恐
怕连自己也难逃被囚的命运!而且是永远的被囚,再也没有机会反败为胜了!

  平板车推到了身前,「啪嗒」一声,沈松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微弱的
呻吟声。

  「小璇,你去照顾一下香兰!」余新拍了拍手掌的灰尘,吩咐道:「等她精
神好一点了,就把她也带到这里来!」

  孟璇点头答应,转身默默离去了。

  余新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美滋滋的抽了一口。

  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石冰兰,这个匍匐在脚边的巨乳女警,虽然此刻还
是一副倔强不屈的模样,但事实上已经完全被击垮了!他已经看透了她的外强中
乾、她的色厉内荏、她丰硕胸部里面那颗脆弱的心、以及她的一切一切弱点。

  「听完了小璇的倾诉,想不想听一听我的啊?嗯?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能
拆穿你的计谋?」

  余新吐出袅袅烟雾,用胜利者的口吻无情羞辱着石冰兰。

  石冰兰怒目而视:「有屁就放!」

  阿威不以为意,笑嘻嘻的说:「我知道你想知道的,所以我就大方一点,主
动告诉你吧!嘿,我能及时拆穿你的计谋,说起来至少一半是这家伙的功劳!」

  他边说,边抬脚踢了一下倒卧的沈松。

  石冰兰茫然不解。是沈松冒险寄来了那封电子邮件,透露出「原罪」和解方
的秘密,她才能设法治好王宇的。现在为什么色魔又说沈松为他立了一半功劳?

  余新笑了笑,详尽的解说了起来。

  「这家伙忘恩负义,本来说好了替我研究『原罪』,但他居然食碗面、翻碗
底,暗中想找到我就是色魔的证据……可惜他并不擅长做这种活,结果反而被我
及时发现、及时控制住了!我把他关在隐秘地方,狠狠毒打了一顿,逼他继续替
我研究药物,但他说什么也不肯,还每天对我破口大骂!」

  石冰兰含泪怒视说:「沈医生是个好人……我真后侮没有早点把他介绍给姐
姐。如果姐姐早一点嫁给他,今天也就绝对不会受你蛊惑了!」

  阿威哑然失笑:「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的……」

  「沈松被我打急了,有一天突然脱口而出的怒骂,『我已经把药方连同解药
都电邮给石队长了!失去记忆的受害者会全部恢复,她一定能从中问出线索抓到
你的,你就等着上刑场吧!』这几句话令我大吃一惊,我赶紧设法套出他的话,
这才了解到形势不妙!」

  「那个时候他已经被我囚禁好多天了。如果电邮真的早就寄给你石大奶了,
警方很快就能照配方制作出解药,那王宇就应该一早恢复记忆了啊!为什么小璇
向我汇报时提都没有提过呢?」

  「看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小璇弃暗投明了,已经成为你们埋伏在我身
边的棋子。还有一种可能是,王宇虽然康复了,但却有意的隐瞒小璇,一天到晚
装痴装呆,把她也蒙在了鼓里!」

  余新说到这里,心中不禁暗叫侥倖。假如不是沈松无意中说漏了嘴的话,说
不定现在一败涂地的就是自己了。

  当时他是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心想:无论是两种可能中的哪一种,都意味着
孟璇已不再可靠了,很有可能自觉、或者不自觉的成为了对方控制的一枚棋子,
而她提供的情报当然也都毫无价值可言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沈松发出的是匿名电邮,石冰兰并不知道「罪人」的真
正身分,当然更不可能知道他已经落入自己掌握。

  所以,「王宇康复」这件事,石冰兰必然将保密工作做到十足。她绝对想不
到,就凭着沈松不慎泄漏的几句话,事情的真相就已被对手猜测、推理了出来。

  假如,能好好的利用这一点,将计就计的设下陷阱,也许反而能收到奇兵之
效也不一定呢!

  这想法令余新精神大振,不动声色的展开了部署。

  平时他仍旧保持着与孟璇的日常联系,假意询问各种线索,语气也跟之前一
样毫无异常。但实际上,他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心,每次通话都使用不同的手机
号码,而且尽快收线,绝对不留任何「尾巴」给对方。

  到了昨晚,早在婚礼尚未开始时,余新就已在暗中观察孟璇和王宇的一举一
动了。

  一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每当王宇做出天真烂漫的儿童模样,在酒席周围跑跑跳跳、吵吵嚷嚷时,孟
璇总是连哄带骗的立刻制止,有时候还会板起脸来训斥几句,就像尽职的母亲一
样,随时纠正着孩子的错误举止。

  如果孟璇已经知道王宇康复了,她应该精心配合他演戏才对,怎么会反而阻
止他呢?

  就算是一种「另类」的演戏吧,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尤其这小女警是如此
深爱王宇,更不可能做出这种有损男人面子的蠢举!除非,她并未把此刻的他当
作男人,仍然以为他是无知的孩子!

  余新的眼睛亮了。虽然这个判断带有很大的主观性,未必有百分百把握,但
事到临头,已经没有时间瞻前顾后了!

  他决定豪赌一把!

  于是,余新静静的等待着时机。当婚礼进行到一半时,石冰兰离开大厅去补
妆,他趁机挨近孟璇,将她拉到旁边耳语了一番。

  他说话的时候手持酒杯,频频辅助以喝酒的手势,旁人看了都以为这位新郎
官在交代伴娘如何替新娘挡酒,所以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全都一笑了之。

  耳语完毕后,马上就有客人过来敬酒,还笑着打趣说:「新郎官在面授机宜
啊!来来来,让我看看有没有效果?」

  余新还没答腔,孟璇已二话不说的主动跟客人碰了一下杯,仰头将酒一饮而
尽,博得周围一阵掌声。她喝酒的样子虽然豪爽,但神色明显已有异于平时。

  然而包括刑警总局的同事们在内,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异常。因为所有人的
视线都集中在返回大厅的石冰兰身上!

  这性感美丽的新娘才是今晚的主角!才是这里万众瞩目的焦点!

  接下来是又一轮的敬酒。余新笑容满面的拖着新娘和伴娘,一桌一桌的敬了
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刑警总局这一桌。

  「恭喜啊,恭喜……我们警界最漂亮的第一警花,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第
二春!」

  李天明端着酒杯站起,大大咧咧的恭维着,眼光却不老实的直盯着石冰兰半
透明婚纱中若隐若现的浑圆肉球。

  「谢谢!」

  石冰兰淡淡一笑,举杯抿了一小口,手臂巧妙的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同喜、同喜……多谢李局长和诸位今晚来捧场啊!」

  余新微笑着,不卑不亢的与警察们应酬,一只手始终揽着石冰兰的腰部,既
像是在保护她,又像是在宣示着自己对这巨乳女警的主权!

  两人挨个向众警察敬酒,不知不觉走到了王宇身边。

  「祝阿姨和叔叔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王宇端着一杯可乐叫嚷,手舞足蹈的样子,看上去彷彿十分开心,丝毫也没
有反感、悲伤的模样。

  「谢谢,谢谢小朋友!」

  余新被逗的呵呵笑,也跟王宇碰了一下杯,然后就揽着石冰兰转过身,继续
跟其他人敬酒了。

  这时候夫妻俩正好是背对王宇而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余新搂着石冰
兰的左手悄然向下滑动,落在了她丰满的屁股上,手指轻轻一拨,就将隐藏在婚
裙皱褶中的一条拉链给拽开了。

  石冰兰身躯微微一抖,但却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任凭这位新任丈夫放肆。
虽然她看不见自己背后的情形,但臀部已经直接感受到了冰凉的空气,就算是再
没想像力的人,也都可以想像出此刻的婚裙只有前面完好,后面已经变成了「开
裆裙」。

  「我再敬大家一杯,感谢你们平时对冰兰的照顾!」

  余新笑嘻嘻的举杯向众人示意,眼光绝没有回头望一眼,彷彿根本没做出不
轨之举似的,神色如常的与警察们再次一一碰杯。

  不过他眼角的余光却瞥向孟璇。果然不出所料,这小女警的目光正瞪着自己
身后,牙齿紧紧咬住了嘴唇,彷彿用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态。

  「你知道小璇当时看到了什么吗?哈,哈……谅你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
你,就是因为看了那一眼,她百分百相信我没骗她,王宇的的确确已经康复!」

  余新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吞云吐雾,抽完了一支烟,又点燃了第二支。

  石冰兰厌恶的转头避开烟雾,但却忍不住问道:「小璇看到了什么?是王宇
他……露出了破绽?」

  余新放声大笑:「一猜就中!王宇看到你裸露出光溜溜的大屁股,兴奋得当
场流出了鼻血,还色瞇瞇的舔嘴唇……这些不堪入目的表情都被小璇看到了,所
以才识破了他……哈哈哈……」

  石冰兰听出他是在奚落自己,满脸通红的「呸」了一口,怒道:「王宇不是
这种人!他对我根本就没有邪念!根本没有!」

  余新耸耸肩:「很对,他是进化成超凡脱俗的圣人了,对你没有邪念!但也
就是因为太没有邪念了,表现的太彬彬有礼了,所以才把他自己给暴露了!」

  石冰兰愕然不解。

  「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唉,你的脑筋又退化了……果然是奶子越丰
满,头脑就越简单!」

  余新一脸惋惜的叹着气,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对手的机会。他要这巨乳女警
反覆接受「胸大无脑」的暗示,从而严重削弱她反抗的本能和信心。

  「我问你,一个活泼好动、好奇心旺盛的小男孩,突然看到有个阿姨光屁股
站在自己面前,他的本能反应会是怎样呢?是马上叫嚷『阿姨露屁屁了』呢?还
是像绅士般体贴的站到阿姨身后,主动用身体替她『遮丑』呢?」

  石冰兰恍然大悟,感动的泪水涌入了眼眶。

  她并不怪王宇千虑一失。这个忠心耿耿的下属,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
不受伤害。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将她奉为女神的王宇是无论如何不肯大声叫嚷、
令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的。他只会默默地守护着她,拚足全力令她免遭更多人
视奸。

  但也正因为如此,孟璇在余新的事先提醒下,将王宇的反应瞧在了眼中。虽
然她的心思较单纯,但身为警察,基本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并不逊色,不仅将王
宇的动作神态看得一清二楚,就连他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对石冰兰强烈的关心、维
护之意,都捕捉了个正着。

  那一瞬之间,孟璇真正体验到「心已死去」是什么滋味了。她就像当头挨了
一计最沉重的閟棍,将她的信仰、快乐、意志、爱情、是非观和正义感,全都击
成了粉碎!

  大厅里仍是一片喧闹,欢声笑语不绝。

  孟璇却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恍恍忽忽间灵魂彷彿飘飞了起来,离开了这具承
受着巨大痛苦的肉体。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支撑下去的,也不知道之后婚礼上发生了什么事,只知
道自己在机械的、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不管谁来敬酒,她都大口大口的喝,酒到杯干,犹如江湖女侠般豪气逼人!

  没人来敬酒,她就自斟自饮,一饮而尽!甚至还主动出去找人拚酒,又笑又
喝,全然不顾仪态。

  她是多么希望尽快喝醉呀!最好是永远沉醉、永远麻木、永远也不要清醒过
来!

  可是今晚酒量也都和她作对,彷彿一下子突飞猛进了起来,喝了好多都还没
有玺思。

  孟璇只好喝得更多、更凶、也更不顾仪态,到后来她甚至悄悄溜进洗手间,
给自己打了一针「原罪」,借助药力发挥后的快感,她坐在马桶上张开双腿忘我
的手淫,一次又一次,体验着那悲痛眼泪和快乐淫汁一起喷发出来的感觉……

  然而如此激烈的动作非但没有减轻孟璇的痛苦,反而令她更加空虚、更加心
死如灰。

  她只能回到大厅里,继续狂吞豪饮,直到酒意终于涌了上来,烂醉如泥的倒
在了一边……

  等酒意稍微减退后,孟璇发现自己来到了余新家里。这时候药效被酒精催动
后,更加猛烈十倍的发作了出来。但靠手淫已经无济于事了,必须依靠男人真刀
真枪的「硬功夫」,才能减轻这欲火焚身的苦况。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石冰兰、王宇和余新之间的对话。

  王宇的不肯施救,石冰兰的「无耻建议」,她全都听到了耳中!而她持续很
久的满腔愤怒,也终于如火山一样全面爆发了!

  这是极度的愤怒!也是极度的仇恨!

  她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仇恨就像毒蛇似的,完全吞噬了她最后一丝善
良……

  「这之后的事,你应该能猜的八九不离十啦,我就省点口舌不说了!」

  余新说完吐出最后一口烟,然后将烟蒂抛落地面,用脚踩灭了。

  石冰兰失神的望着这一切,恍惚感觉他踩灭的并不是烟蒂,而是残存的希望
火种!

  她现在当然明白了,就在自己和王宇躲在客房里秘密商量时,余新和孟璇也
在客厅里完成了结合——不仅是肉体上的媾和,也是黑暗心灵的彼此结合!

  孟璇发出毫无顾忌的夸张叫床声,一方面固然是的确很爽,另一方面也是为
了掩盖住余新的耳语声,以免被窃听。

  虽然不知道余新当时到底说了什么,但石冰兰完全可以想像,那必定是一个
完整的引蛇出洞计划。可笑她自以为算计了对方,结果却懵然未觉一直都在对方
算计之中,而且每一步都按照对方设定好的剧本来表演!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会向你逼问母亲的遗体,自己跑到
墓地来?」

  「那倒没有。我原本的计划是由我本人亲自杀掉苏忠平的!就在你们押送我
去警局的路上,我会和孟璇联手上演一剧精彩大戏,由我『正当防卫』袭杀苏忠
平!而她则是我的证人,到时候会告诉你的同事们,你们夫妻有被害妄想症,想
用假离婚的方式潜入我身边害我……」

  阿威说到这里,忍俊不禁的狂笑了起来。

  「谁知道你自己竟然提出了一个更好的方案……好啊,你不是要找母亲的遗
体吗?我就乖乖把你带来了,让你如愿以偿!」

  石冰兰闭上双眼,侮恨莫及。她自然能猜想到刚才发生的情形,当她独自进
入墓地后,孟璇就突然发难,打晕了苏忠平,放出了色魔。然后两人一起努力,
将伤痕累累的假面具固定在苏忠平头上。

  等石冰兰走出墓地的脚步声传来时,整个行动最精彩的一幕开始了——孟璇
假装腿伤倒地,而阿威则用冷水泼醒了苏忠平,并故意让他握住了一把尖刀做武
器,两人就这么「殊死搏斗」起来。

  一切都正如预料的那样,由于现场气氛十分紧张,石冰兰无暇仔细观察就开
了枪,结果活生生的将苏忠平当场击毙。

  「我不会饶了你的!我一定会要你血债血偿!」

  悲愤的嗓音自石冰兰唇齿间迸出,但却是那么的软弱无力。同样的话,她过
去已经在魔窟里说过太多次了,多到早已成为笑柄。

  余新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她,彷彿连嘲笑的功夫都懒得做了,摊摊手叹息
了一声。

  「小冰,你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痛心疾首的喊声从身后响起。

  石冰兰抬头一看,姐姐正在孟璇的搀扶下,一步一颤的走到了身边。

  「姐姐,执迷不悟的是你!你们跟这恶魔串通勾结,这辈子会有报应的!」

  石冰兰哽咽着痛斥,尽管今晚已经惨败,但她仍然希望能唤醒姐姐的一丝天
良,所以特意用「报应」来提醒。

  然而这一招却毫不管用,反而成为激化问题的催化剂。

  「你还要说这种话?你……你给我闭嘴!」

  石香兰一向温柔的俏脸上,居然也泛起了怒色,气急败坏的抢上两步,吃力
的弯腰抡起巴掌,「啪」的给了妹妹一记耳光!

  石冰兰手捂脸庞惊呆了。这还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看到姐姐发这么大的脾
气,也是第一次被疼爱的姐姐掌掴。

  「你太任性了!就为了能破案,你不惜一切代价,结果被你害死了多少人?
难道你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很冷血吗?」

  「我……我自私?我冷血?」

  石冰兰声音发颤,全身都哆嗦了起来。长姐如母,自从长辈悉数去世后,她
内心深处一直把姐姐当成半个母亲。当姐姐罕有的动了真怒时,她的气势顿时被
压了下去。虽然明知道姐姐说的不对,却无法予以反驳。

  「难道不是吗?从小到大,姐姐唯一只在昨晚求过你一件事,你也赌咒发誓
答应了姐姐,可是一转眼就又反悔了!你的心是不是铁石做的啊?为什么能这样
伤害你的亲姐姐?」

  石香兰说得泪流满面,控制不住的抽泣了起来,显得伤心欲绝。

  「我这是为你好啊,姐姐……」

  石冰兰惶恐的才说了一半,就被怒叱声打断了。

  「别叫我姐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石香兰目泛泪光,越说越气,彷彿所有情绪全都集中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令她与之前的自己判若两人。

  「为我好?呵呵呵,你算了吧……主人本来早就改邪归正了,这几个月再没
有犯过罪,这些你都心知肚明的,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他?就为了维护所谓的
法律尊严?还是因为立功心切,想要重新树立你疾恶如仇的女英雄形象,刷新你
『F市第一警花』的响亮名声啊?」

  「不!我不是因为这个……」

  石冰兰含泪拚命摇头,但是辩解的语气却软弱无力。她扪心自问,姐姐的话
可谓一针见血,自己心里确实多多少少存在「立功」的念头。

  「那你是因为什么?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为了对抗主人,被你连累的人还
不够多吗?小苗苗、苏忠平都是因你而死。王宇、沈松也因为帮你才会落到现在
的下场……你每反抗一次,就会多一个牺牲品。你到底要反抗多少次、牺牲多少
人才会觉悟?」

  姐姐的话就像鞭子似的,一鞭比一鞭狠,全都抽中了石冰兰心灵中最痛的伤
疤。

  她神色惨然,抽噎着说:「我也不想他们这样……可是,我从进入警局的第
一天起,就曾对着警徽立过誓,绝不让任何一个罪犯逍遥法外……」

  「可他不是一般的罪犯呀!」石香兰悲痛地说:「他是你姐姐的主人、你的
丈夫、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他是真正打算洗手不干,和我们俩永远平静的生活
下去的……你就不能法外施恩,为自己的亲人破例这一回?」

  「我……」

  石冰兰心乱如麻。这么多年来姐姐一向很少替她拿主意,可也正因为如此,
只要姐姐发话了,在她心中的份量就会非常重,足以对她发挥决定性的影响。

  真的……要听姐姐的话吗?违背自己的信念,包庇色魔,从此乖乖做他的性
奴,来换取姐妹俩的「幸福」?

  余新在旁敏锐的注意到了她矛盾的眼神,干咳一声,缓缓说道:「冰奴,虽
然你不守信用在先,可我仍然愿意兑现对你的承诺——从你嫁给我的昨天开始,
变态色魔就永远消失了——区别只在于消失的方式!如果你选择捉拿我归案,一
切就是以悲剧的形式完结。如果你选择妥协让我逍遥法外,我们将拥有大团圆的
喜剧结局!」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说:「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喜剧方式消失的色
魔绝不会再重现世上!这是我的承诺……如果将来你发现我违背了承诺,你随时
可以再把我绳之以法!」

  石冰兰的心再次动摇了!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她执着固守的那些基本价
值观、法律观和理想信念,都在黑暗的诱惑中摇摇欲坠。

  可是想起枉死的丈夫,她又满腔愤恨,半晌才咬牙切齿的说:「如果你没有
设下圈套,骗我误杀了忠平,也许我会答应你的……但是现在,只有让你接受法
律的制裁,才能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

  余新轻轻一笑:「说来说去,你还是死抱着法律的教条想不开!如果今天犯
罪的不是我,而是……嗯,比如说你姐姐!你还能这么坚定的维护信念,也把她
送上刑场吗?」

  「我姐姐不会犯罪的!不许你拿她做比喻……」

  「是吗?」

  余新意味深长的说着,脸上又露出嘲讽的笑容,对着石香兰比了个手势。

  石香兰脸色顿时苍白,但还是勇敢的点了下头,冷冷说道:「小冰你错了!
姐姐也会犯罪的,而且还是死罪……」

  她边说边伸出手。身旁的孟璇立刻将配枪上膛,放到了她掌中。

  这是石冰兰刚刚错杀了苏忠平的那把枪。沉重的配枪,握在石香兰手中连拿
都拿不稳,全靠孟璇帮助托住她的手腕才没有跌落下来。

  乌黑的枪口缓缓调转,对准了倒在地上的沈松。

  石冰兰霎时明白了过来,大惊失色道:「不!姐姐你不能这么做!千万不能
啊……」

  「开枪!」

  余新一边喝令一边取出手机,打开拍摄功能,双眼闪动出残忍兴奋的光芒。

  石香兰瞪大眼,吃力的将枪口瞄准沈松的脑袋,颤抖着手指扣动了扳机。

  「砰!」

  轰鸣声中,强大的后挫力将石香兰几乎整个人推了出去,配枪也失手滑脱,
幸好孟璇伸臂扶住了她,才没有失去平衡的摔倒。

  「沈松!」

  石冰兰惊恐得大叫一声,定睛看去,这一枪只击中沈松的腹部。显然是姐姐
扣扳机的瞬间,手腕发抖被震开了。

  但子弹毕竟击中了血肉之驱,沈松已经痛得弯腰缩背,鲜血汨汨淌了出来。

  「没打中,再来!」

  残酷的命令声中,石香兰咬牙挣扎着站稳身体,重新端起配枪,瞄准了沈松
的后脑再次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彻大地,沈松的右肩应声轰出了一个血洞,更多的血水狂涌而出。

  这一枪仍然打歪了!石香兰也仍然震得跟跄后退,配枪脱手飞出。

  但她只稍微喘息了几口,就再次接过孟璇检起递来的配枪,用两只手一起握
住。

  「姐姐!快住手……你不能杀他!他是无辜的……姐姐!」

  石冰兰歇斯底里般狂叫,在地上翻滚着,想要阻止姐姐再次开枪。

  然而余新一脚踹下,狠狠踩中了她的左足,令她无法再前进半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中,沈松右胸中弹,发出悲惨的痛呼声。

  「香兰……你……你……为什么……啊……为什么……」

  年轻的医生口鼻呛血,神色充满怀疑和惊讶,彷彿无法相信仰慕已久的石香
兰竟会开枪轰击自己!

  石香兰的眼泪流了下来,脸上的神色是如此愧疚、如此哀伤,彷彿再也不忍
心多开一枪了。

  石冰兰心中燃起希望,苦苦哀求说:「求你听我一句,姐姐!现在停手还来
得及……」

  「太晚了!」

  石香兰突然尖叫起来,蹲下身将枪口直接顶住沈松的太阳穴,毅然扣动了扳
机!

  「砰!」

  天空为之震颤!

  鲜血和脑浆一起喷洒而出,溅得石香兰满脸都是红白液体,看上去是那样的
可怕和陌生!

  「不!」

  石冰兰双眼发黑,几乎昏了过去!就算是刚才亲手杀了苏忠平,她的叫声都
不如此刻淒惨。

  硝烟散尽,只见沈松脑骨洞穿,双眼翻白,已经英魂归天!

  这一枪总算打中了!

  石香兰长长吁了口气,双腿一软,整个人虚脱在孟璇怀中。

  余新哈哈大笑:「做得好!香兰,你今天的表现一百分!」

  「谢谢……主人夸奖!」

  石香兰疲乏的挤出一个微笑,泪珠却像断线珍珠一般流下,嘴里喃喃的念着
「对不起」,表情更是无比的悲伤。

  「好啦,现在就让我们看看,你维护法律正义的信念到底有多强!」

  余新洒然笑着,示意孟璇将石冰兰脱臼的双臂「卡、卡」装回,然后将冒着
烟的配枪交到了她手中。

  「你……你……你这个恶魔!」

  石冰兰嘴唇颤抖,手握发烫的配枪,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握着,以至于手背上
都冒出了青筋。

  「要击毙我,还是逮捕我,悉随尊便!」

  余新淡淡一笑,随手将手机抛到了一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石冰兰身体也颤抖了起来,握枪的手腕也在一起抖,而且抖得更厉害。

  「别忘了还有我,好妹妹!」姐姐的声音平静地响起:「现在连我也是杀人
犯了,请给我戴上手铐,让我一起接受法律的制裁!」

  「当啷啷」一声响,配枪重重的掉落在地。

  石冰兰猛然扑倒,脸埋藏在双臂之中,像个失去最宝贵东西的孩子般嚎啕大
哭起来……

  这时候天完全亮了,但对于这片墓地来说,黑暗却刚刚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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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1-14 10:00 #67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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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集 第六十七章 永堕深渊

  「哧溜!哧溜!哧溜!」

  吸吮肉棒的淫荡声音,在车厢里回响着,听起来格外扣人心弦。

  「啊呦!不错嘛……才几天功夫,你的技术又进步了!」

  余新惊喜的赞叹着,左手继续握着方向盘,右手轻拍着石冰兰的后脑勺,示
意嘉许。

  石冰兰彷彿被上了发条一样,唇舌舔吸更加起劲了,整个头部用力地上下摆
动着,一次次将肉棒吞到口腔最深处。

  坚硬的龟头顶住了喉咙,那种呛人的感觉真是说不出的难受,然而她却十分
认真,将每一下动作都完成的一丝不苟。

  和心灵中的痛苦比较起来,这一点点难受,又算得了什么呢?

  自暴自弃的颓丧感觉瀰漫全身,然而唇舌套弄肉棒的频率反而更快了,彷彿
只有不停做着这不间断的机械动作,才能略为减轻内心的煎熬。

  直到此时此刻,石冰兰还跟作梦一般无法置信,五天前的那个血色凌晨,自
己居然真的把灵魂出卖给了恶魔!

  当时的她,遭受了太过巨大的打击,整个人就像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丧失了最后的勇气、最后的尊严、最后的正义感和最鲜明的是非观。

  当时的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姐姐!我绝对不能眼看着姐姐被判刑、坐
牢、甚至枪毙!

  因此当时的她,也就只剩下唯一一条路可走了:色魔替她安排好的路!一条
滑向黑暗深渊的不归之路。

  于是,她只能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上了这条路。

  于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昏迷中的王宇被「灭口」,注入了超出几倍剂量的
「原罪」,令他重新变成白痴。

  于是,现场被重新佈置了,尸体被精心处理了,口供被「串通」无误了,一
切细节也都进行了相应的伪装!

  比较麻烦一点的是母亲和孙德富的冰雕容器,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
将之敲碎、截断、分批运出墓地,然后藏到了上次那个废弃的大仓库里。

  一切就这么「搞定」了。虽然不能说天衣无缝,但至少似模似样,足以掩盖
住真正的血案内幕,并且对外也解释得通!

  所以,警局同事们赶到后,很快就都接受了有关案情的解释。

  虽然老田等几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明显感觉有地方不太对劲,也发现了一
些令人疑惑的蛛丝马迹,但这次命案现场牵涉的却是两个顶头上司、刑警队的正
副队长!

  要是连她们两个都信不过,那刑警队也就直接可以解散了!

  正是出于这样的想法,那天警员们的调查基本就是在「走过场」。尽管他们
也仔细勘查了尸体和现场,但完全是在例行公事:虽然不算马虎,但也没有特别
认真,问话的语气更是恭敬之极,跟平常向上司汇报工作几乎没有区别。

  石冰兰已经记不清自己那天是如何回答部下的问题、又是如何解释事情经过
的了。她只记得自己当时精神恍惚,机械麻木的声音就彷彿小学生在背书,将背
熟的答案一字不漏的念了出来。

  念完后,她心力交瘁,头晕眼花,几乎昏倒在丈夫余新的怀抱中,再也说不
出一个字了。

  警员们自然不会为难她,忙将这位女上司和她丈夫、还有石香兰、孟璇、王
宇五个「幸存者」一起送进了医院。

  住院的头三天,石冰兰不吃不喝,也不肯睡觉,就像化身为石像一样痴痴发
呆,彷彿沉浸在巨大的打击中无法自拔。

  在她内心深处,有个声音一直在吵嚷不休。

  我到底应不应该这么做?我做错了吗?做错了吗?

  现在向同事们自首,说出事情的整个真相,还来得及吗?

  我还配当警察吗?

  所有的问题不停在脑中翻转,石冰兰双手抱头,痛苦的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精
神折磨,人也迅速消瘦,仅仅三天时间,体重就掉了五公斤!

  医院只好强制给她吊点滴,输入葡萄糖液补充营养。

  第四天,余新来到病房,递给了她一张报纸。

  她没精打采的望了一眼,那是本市发行最大的《F市日报》,用一整个头版
刊登了「警花与色魔」的新闻专题。

  头条是触目惊心的鲜红大字:「色魔真身是医生,图奸警花遭射杀」。

  本报记者综合报导:「变态色魔案」困扰本市接近两年时间,令广大女性谈
「魔」色变,警方数度宣布破案,最终却都发现摆了乌龙。据警方发言人最新公
布的消息,色魔原来另有其人,竟是医院胸科医生。他日前趁女警洞房花烛夜,
意图杀夫奸妻。岂料女警早有防范,与暗中守候的同胞合力擒魔,并在遭遇反抗
时果断将色魔击毙。

  事发四月一日愚人节晚,据警方表示,此前石冰兰为侦破色魔一案,曾失手
被擒数月,其后虽侥幸逃脱,但其姐香兰仍陷色魔手中,而丈夫苏忠平则因故与
石氏离婚。不过石氏很快再婚,当日委身下嫁给一位余姓商人。婚礼结束后,由
副队长孟璇、警官王宇两人陪同新婚夫妇返回洞房。

  至午夜十二时后,石冰兰接获一神祕男子电话,声称知道其姐下落,约她面
谈。

  石氏孤身前往,发现对方竟是姐姐医院的同事沈松!沈松企图对她不轨,但
暗中跟随而来的同袍孟璇闪电出招,与石氏合力将其抓获。

  小题:「两男被诱决斗警花被迫杀夫」。

  沈松假称愿意带路往囚禁香兰之处,将三名警察引闭,束兜西转数小时后,
石冰兰察觉不妙,急返新房,发现新婚丈夫余男已失踪。据悉,沈松此时以为胜
券在握,和盘托出所有阴谋。原来他事先桃动石氏前夫苏忠平嫉妒之心,后者在
他唆使下,登门逼走余男并要求进行「公平决斗」,胜者可「赢得」警花。

  石氏三人忙依照他的陈述,星夜赶到了决斗地点市郊孙家村,但决斗已到尾
声,余男不敌,周身伤痕累累。苏忠平占尽上风仍不肯罢休,持匕首攻击对方,
眼见余男有性命之忧,石氏被迫闭枪,忍痛将前夫击毙。

  沈松则乘混乱得以逃脱,并抢先一步控制住囚禁此间的香兰,企图以她为人
质远走高飞。由于有「人肉盾牌」,导致孟、王两警员先后受伤,幸最后石氏连
轰八枪将沈松射杀。」

  石冰兰默默将这篇报导读了一遍,脑子里也渐渐回想起来了,这正是那天余
新、孟璇和她本人一起编出来的「故事」。这个故事已经骗过了警察,现在又用
来欺骗新闻媒体,最后还要欺骗本市千千万万的老百姓!

  真是太可悲了!

  她心中淒楚,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继续看接下去的另一篇报导——「『自
囚』墓地半月避追捕」。

  本报讯:色魔真身一直是市民关注的焦点,案件拖延至今终揭闭谜底,该名
「真正色魔」姓沈名松,原是协和医院胸科的医生,后因故辞职,转当「全职色
魔」。据悉此人意志坚忍,不仅长年戴面具掩饰真面目,更为逃避追捕,长达半
个月躲藏在暗无天日的墓地中,过着「自囚」式生活,仅靠事先储备的清水和压
缩饼干充饥。

  小题:「凭医学知识照顾被囚孕妇」。

  据警方表示,该墓地原为本市已故「大佬」孙德富所有。孙生前与沈松表面
上无甚来往,和底下却关系匪浅。半个月前,沈松疑自己已被警方怀疑,遂弃家
而逃,胁持石香兰躲入墓地隐藏行踪。法医解剖尸体后姿现,沈松肚腹中仅有少
量饼干渣滓,手脚更残留若干捆绑痕迹,怀疑他可能有嗜好被虐的不正常倾向。

  不过发言人同时也证实,一同被囚的石香兰并未遭受严重虐待。囚禁期闲沈
松一直提供较好饮食,令她怀孕期闲获得充足营养,在生活上也有适当照顾。警
方指出,若非沈松身为医生,对护理孕妇有一定知识,被囚禁的石香兰恐难活到
今时今日。

  第三篇报道也写的悬疑十足,更具有可读性——「疑回国前『掉包』,『沈
医生』或属盗版」。

  本报讯:沈松毕业于美国某知名医科大学,三年前回国后,一直在F市协和
医院胸科工作,与石香兰本就是同事。他从小在孤兑院长大,并无任何亲人,警
方怀疑回国后的「沈松」或已非「原装货」,真正的沈松很可能已死于国外,而
色魔则是戴着依照他脸容制作的人皮面具,冒名顶替。警方已经向美国方面提出
查询,但承认取得进展的可能性相当低。

  小题:「『沈松』自闭离群,与同事少交往」。

  有不愿具名的协和医院工作人员告知本报,平日目睹的这个「沈松」不仅开
刀技术精湛,在制药领域亦颇有建树,曾在国家级权威杂志上发表论文。不过他
私生活较为神祕,下班后就人影不见,与诸多同事并无深交,因此也无人看出他
脸上可能戴着精巧薄膜面具。

  该工作人员并透露,两年前沈松曾向石香兰求爱,遭委婉拒绝,之后性格更
加冷漠乖僻,上班时几乎不与任何同事交谈。他相信,沈松自那时起已经种下仇
恨的种子,暗中策划报复,最终令石家姐殊二人都成为受害者。

  再接下来是三篇「人物特写」,分别介绍了苏忠平、孟璇和王宇三个人,对
苏忠平的身分背景、以及他如何费尽心机才追到石冰兰、却又在妻子被辱后翻脸
吵闹与她离婚等经过,都写得十分详尽,显然是记者经过明查暗访后搞到了许多
第一手资料,虽然不免添油加醋,但大抵还算符合事实,对于孟、王二人的恋情
也略有提及。

  然后还有一篇「新闻回顾」,讲述的是石冰兰自接手变态色魔一案后,与其
多番交手、互有胜负的全过程。此篇用笔更加精彩,就如小说一样引人入胜,但
夸张想像之处就更多了,通篇都是「据小道消息」、「据不愿具名人士透露」等
语句,绘声绘色描写了一幕女警官千辛万苦追缉色魔,最后却发现色魔竟是「准
姐夫」的好戏,并露骨的暗示女警官是靠色相为诱饵,不惜献出肉体与色魔纵情
交欢,才能反败为胜击毙色魔的。

  如果是过去,看到这种报导,石冰兰一定会又羞又气,当场就把报纸撕成碎
片。

  但现在,她看了只是淡淡一笑,神色漠然而平静。

  事实就是如此啊!我的的确确就是个出卖色相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
人家呢?

  没有说我是妓女,已经很客气了!其实我……根本就是个妓女了……一个穿
着警服的高级妓女……

  鄙视的嘲笑声自灵魂深处响起,驱逐了原本自责挣扎的声音!

  「哧溜!哧溜!哧溜!」

  这是吸吮肉棒的淫靡响声,由唇舌之中发出,和嘲笑声交相呼应,无情的将
石冰兰从回忆中唤醒,重新回到了现实!

  原来她仍然坐在轿车里,正侧身趴在余新的大腿上,用机械而熟练的动作替
他口交。

  轿车仍在向前飞驰,车窗外天已黑。

  整根肉棒已经布满了口水,一兄晶晶的色泽令表皮上绣的图案更加鲜艳,四
颗镶嵌的入珠全都昂然勃发,令棒身被撑得更加粗长巨大。

  石冰兰竭尽全力的张开嘴,也只能含入肉棒的一小部分,吞吐之间每次都被
龟头顶住喉咙。她不得不用手握住露在外面的大半截棒身,配合着唇舌一起上下
套弄。

  对这根曾经无数次插入身体的东西,她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就连最敏
感的区域所在都了如指掌,就算闭着眼睛不看,就算思想已经走神,凭着「潜意
识」都能将它侍侯得舒舒服服。

  余新起初还大呼过瘾,赞赏有加,但随着石冰兰结束回忆,更加专心致志的
为他口交,唇舌的服务越来越细致卖力,带来的快感增加了何止一倍,令他爽得
魂飞天外,几乎握不住方向盘了。

  「啊啊……停……停一下……啊……我还要……开车……噢噢……」

  余新断断续续的喘着气,左手勉强握住方向然,右手拍了拍石冰兰后脑,示
意她做的很好,可以暂停休息了。

  不料石冰兰反而像受到鼓励似的,将脸颊更深的埋入他大腿,口中虽吐出了
龟头,但却更加认真的舔起了两个睾丸。

  余新一个激灵,左手险些滑脱,整辆车猛烈地摇摆了两下,差一点就撞到了
路边的电线杆,幸亏他及时缩回右手把持方向盘,才没有酿成事故。

  「哇!快……停下……」

  余新嘴里虽然这么叫喊,但心中却泛起一股异样的刺激感。右脚非但没有踩
下刹车,反而踩动油门,令车子的速度不减反增。

  「叭叭!叭!叭叭!」

  喇叭急促的鸣响着,黑色轿车在公路上左摇右摆,就跟喝多了的醉汉一般,
歪歪扭扭的划出一道道「S」形轨迹。

  过往的车辆全都避之不及,不少司机都探出头来破口大骂。

  但车子里的余新和石冰兰却浑然忘我,继续着这疯狂刺激的性游戏。

  「哇哇……不……不行了……啊……小心……啊……快闪开……」

  余新满脸激动神色,呻吟声越来越大了,也不知是在对石冰兰说话呢,还是
在提醒自己注意驾驶。

  「会……会出车祸的……啊……危险……噢噢……不要……」

  然而男人的警告声反倒像是催化剂一般,令石冰兰更加起劲的为他口交,唇
舌吸吮的啧啧有声,彷彿誓要把他的精液吸出来,否则绝对不肯罢休。

  车祸就车祸吧……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自暴自弃的念头充斥全身,石冰兰的举动更加疯狂了,一种将命运交付给上
天的悲壮感瀰漫车内。

  老天爷,如果命中注定我要和他同归于尽,请你果断下手吧……我求求你,
下手吧……把这辆车整个召唤进地狱……

  泪水从眼角溢出,石冰兰完全豁了出去,用尽一切手段取悦着色魔。她甚至
大胆的解开了男人的皮带,将外裤和内裤一起强行扯下了一半,以便自己的脸颊
直接接触到男人光溜溜的下半身。

  而当她毫不顾忌的将舌头舔向余新臀沟,一点也不嫌脏的钻进臭烘烘的屁眼
时,余新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爆炸般剧烈的快感从屁眼一直扩散到四肢百
骸,令他全身僵直,每一块肌肉都失去了控制。

  「啊啊啊……危险!啊啊……不……」

  狂叫声激烈响起,精液喷洒而出的同时,余新拚命想要踩下刹车,但是右脚
却再也不听使唤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成为脱彊野马,轰然驶向地狱!

  「乒乓!」

  一条人影被撞的飞起,重重跌落于十多米外!

  「吱——」

  尖锐的轮胎摩擦地面声,就像尖刀般撕破了夜空的宁静!

  石冰兰刚吞掉最后一口精液,就觉得身体猛然向前一甩,脑袋差点撞中了挡
风玻璃。

  她忙平稳住躯体,挣扎着坐起身来一看,只见车辆已经完全停了下来,挡风
玻璃上多出了一条条细微的裂痕。

  「糟糕!撞人了!」

  耳边传来余新焦躁的声音,也不等石冰兰回答,他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石冰兰忙也下车,远远望见那受害者身下已有大滩血迹,顿时心中一惊,跟
着就是自责和懊悔!

  千万别出人命!千万别……老天爷,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做……你大慈大
悲,千万别夺走一条无辜的生命!

  她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快步奔到了受害者身边,刚瞥了一眼这人的脸庞,
她就惊愕的叫出了声来!

  这个刚刚被撞飞的人,赫然是胸科主任郭永坤!

  「郭主任,是你?」石冰兰失声惊呼,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左右,发现车子
已经来到了协和医院门口!

  这真是太巧、太巧了!这辆失控的轿车撞中的居然是郭永坤!

  霎时间,「报应」两个大大的字闪过脑海,令石冰兰不胜唏嘘。

  今晚她和余新,本来就是来这里看望、守候即将生产的姐姐的!而郭永坤是
协和医院的老员工,虽之前辞职了,但最近已经被医院返聘,每天都过来开「专
家门诊」,想不到今晚竟在医院门口遭遇车祸!

  「老郭!挺住啊……你一定要挺住!我这就叫人来救你……」

  余新惶急的连声呼喊,又手忙脚乱的替郭永坤止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伤
势过重的郭永坤七窍流血,嘴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已经是奄奄一息。

  不过他的眼光却迥光返照般炯炯有神,死死的盯着走近身边的石冰兰,彷彿
有千言万语要向她恳求。

  石冰兰看出他已危在旦夕,微微叹息了一声,轻声说:「你放心,你的罪名
还没有上报,我会替你保密的!」

  她原本计划一抓到色魔就着手处理郭永坤的杀人、偷拍案件,但这几天受到
的打击太大,再加上屈服于邪恶后心中愧恨交集,对任何案子都产生了本能的逃
避心理,所以郭永坤才能一直平安无事,没有被警方找上门。

  「你……说话……要……算数……」

  最艰难的六个字,从郭永坤喉咙间含糊响起,然后他最后恳求的望了一眼石
冰兰,脑袋一歪,就这样含着恐惧离开了人世!

  「老郭!老郭!」

  余新骇然大叫,拚命摇晃着郭永坤的身体,但是不论怎么摇晃,都不可能再
挽回他的生命了!

  石冰兰默默旁观着这一切,心中再度涌起一股疲倦感,极度极度的疲倦感,
令她觉得人生是如此的空虚、如此的无奈、如此的伤感、如此的变幻无常……

  「被告人余新,被控于今年四月七日傍晚因疲劳驾驶发生车祸,导致受害人
郭永坤当场死亡!本法院现在宣判,被告人之『危险驾驶』罪名成立!由于认罪
态度较好,并在事发后积极赔偿,已经取得被害者家属谅解,故从轻发落,判处
有期徒刑九个月,即时生效!」

  庄严的宣判词,从法官的嘴里念了出来,在空旷的法庭里嗡嗡迥响。

  「退庭!」

  两个法警一左一右挟持着身穿囚服的余新,将他押离了法庭。

  听众席上的石冰兰默然无言,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心中百感交集。

  她曾经无数次在脑子里想像过这个画面,想像过有一天终于抓到他、让他接
受正义的审判,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目睹他垂头丧气被押走的模样。

  今天,这个画面果然变成了现实。然而,一切却是这么的讽刺。

  原本,她自己也该坐在被告席上,因为车祸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造成的!

  但她没有想到,那天余新竟一力承担下了所有罪名,令她得以幸免。

  他没有解释原因,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当石冰兰听到婴儿哭声的那一刹那,彷彿心中猛然有一根弦被隐约拨动了。
在这之前,尽管胎动已经比较频繁,但她却从未有过即将成为母亲的喜悦感受,
处心积虑盘算的都是如何偷偷将这孽种流产掉!

  然而当时那一瞬间,她觉得有某种东西突然被唤醒了,看着婴儿纯真无邪的
可爱哭泣模样,她头一次强烈的感觉到,自己肚中那小小的生命是无辜的!

  就算是孽种吧,她也没有权力剥夺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

  于是,石冰兰下定了决心,就这样任凭肚子一天一天的隆了起来……

  走出法院,照样又是一大群记者围了过来,镁光灯此起彼伏。

  众多的话筒、录音笔一起伸到嘴边,各种各样的问题也随之抛来。

  「请问石警官,您对判决结果满意吗?」

  「您会考虑去探监吗?会安排在什么时候?」

  「您生产期间丈夫却在坐牢,对此您有什么感想呢?」

  记者们七嘴八舌的连番追问,但石冰兰却神色冷漠,一个也没有回答,挺着
大肚子吃力的拨閞人群,坐上了一辆计程车绝尘而去。

  九个月的刑期,应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如果有可能,她真希望能判这恶魔十年、二十年、甚至无期徒刑,让他永远关在
监狱里赎罪!

  当然,不单是他,她自己也需要赎罪!罪恶的种子已经播撒进了身体,并且
正在生根发芽!

  石冰兰惆怅的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今天她穿的是一套宽松舒适的吊带孕
妇裙,但那巨乳肥臀的曲线还是掩都掩不住,滚圆的肚腹更是隆起得十分明显,
显然是就要临盆了。

  假如是在一年前……不,半年前……不,就在三个多月前……确切的说,是
今年四月一日前,她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竟真的要把孽种生下来,沦为色魔传宗
接代的工具!

  这就是咱们姐妹俩的宿命……小冰,你别不相信,这就是宿命!

  姐姐诚恳的声音又在耳边鸣响。两个多月前,就在车祸发生的第二天凌晨,
姐姐在协和医院产房里诞下了一名女婴。

  她已经受够了这班无事生非的记者!

  这些天来,记者们天天都在追踪她、包围她、骚扰她,早已令她不胜其烦。

  更气人的是,自从车祸发生后,本地报纸和网路新闻对她的报导呈一面倒,
几乎都是负面和批评的声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没有媒体知道车祸时她正在替余新口交,要是这个细
节被曝光的话,那就一切都完了!

  尽管如此,诸多媒体还是纷纷指责她在车祸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没能
阻止丈夫疲劳驾驶,结果导致酿成惨剧。

  还有媒体则用嘲笑的口吻调侃,称这位「第一警花」简直是个「扫帚星」,
第一任丈夫刚刚过世不满一个月,第二任丈夫就又进了监狱,看起来是命中注定
「剋夫」,嫁给谁,谁就要倒霉的。

  最过份的是,有网络媒体甚至胡乱造谣,称石冰兰离婚没几天就改嫁,十有
八九是冲着余新的钱财去的!而在此之前两人必然已暗中通奸,搞不好小腹隆起
并不是因被色魔沈松强奸所致,而是一开始就被余新搞大了肚子(这一点其实非
常正确),所以才被迫紧急嫁给他!

  有匿名人士更火上浇油,在网站上发帖声称从协和医院的朋友那里打听到,
余新最早追求的是石香兰,有段时间天天送鲜花来搏美女一笑,而且毫不避嫌。
但这次结婚娶的却偏偏是妹妹石冰兰,令所有同事都大吃一惊,婚礼那天就有不
少人暗中怀疑,妹妹是个横刀夺爱的第三者,抢走了姐姐的新郎……

  这些新闻、回帖的内容很快就广为流传,成为F市老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男的大多嘴里表示鄙视,心中却暗自羨慕余新艳福无边。而女的则多数正义感十
足,对于这种既「剋夫」、又卑鄙抢夺姐姐新郎的女人「义愤填膺」,恨不得閞
个声讨大会来控诉石冰兰!

  百口莫辩的石冰兰只好选择了沉默。她相信「清者自清」,何况她还有更重
要的事要做,实在无暇再给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以口实。

  所以她才一言不发,就这么甩开记者坐计程车离开了法庭。

  在公路上漫无目的行驶了约莫半小时后,石冰兰仔细观察着周围车辆人流,
确信没有人跟踪自己了,这才叫计程车司机将她载送到了市立第一高中。

  由于时当七月,中学正在放暑假,所以一眼望去校园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
人影。

  石冰兰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店坐下,点了一杯饮料,默默的消磨着时问。

  下午四点半,校门打开,几十个身穿校服的高中生蜂拥了出来,人人无精打
采,走路都低着头,丝毫也没有学生的朝气。

  他们都是本届高考的落榜生,准备复读一年,明年继续考大学,因此七月分
就专门赶到学校参加补习班。

  石冰兰凝神细看,很快就望见其中一个背书包的女生容颜清秀、气质不俗,
正是曾被余新绑架、蹂躏过的受害者萧珊。

  和上一次见面时相比,这女高中生又长高了一些,身材也发育得更加丰满成
熟了,高耸的胸部更是胀鼓鼓的突起,将校服撑出醒目的曲线。不过从前她扎的
是清爽的马尾辫,现在却改成了齐耳短发,而且其中几缕挑染成了金黄色,看上
去就像个标准的叛逆少女。

  石冰兰起身迎了上去,挥手打招呼:「萧珊!」

  萧珊抬头见到是这巨乳女警,脸上顿时充满敌意,一言不发的瞪着她。

  两人虽然都曾沦为色魔的性奴隶,但却从未在魔窟里共同相处过。后来先后
恢复自由,石冰兰曾多次上门询问与色魔相关的线索,每一次萧珊都很不情愿、
很不配合。

  石冰兰和颜悦色的说:「萧珊,有空吗?我有事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萧珊脱口而出:「干嘛?我又没犯罪,你凭什么抓我?」

  这声音惊动了周围的学生,几个与她要好的女生「呼啦啦」的围了过来,手
拉手的护着萧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石冰兰又好气又好笑:「谁说要抓你了啊?你瞧,我连手铐都没带……我只
是有点事情,想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跟你谈一谈罢了!」

  萧珊冷冷道:「什么事?」

  石冰兰没有直接回答,柔声说:「我们到咖啡店坐一下,一边喝点饮料一边
聊,好吗?」

  萧珊狐疑的望了她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低声对那几个死党耳语了两句,然
后慢吞吞的走到了石冰兰身边。

  死党们散开了。

  石冰兰带着萧珊重新进入咖啡店,在一个靠窗的僻静角落坐了下来。两人各
点了一杯咖啡。

  「我先说好喔,最多就谈十五分钟,我今天很忙的!」

  萧珊的语气像个小太妹,边说边掏出一支香烟叼上,用打火机「啪」的点燃
了。

  石冰兰皱眉:「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最近呗!」

  萧珊满不在乎的说着,挑衅般喷出一口烟雾,直接吐向石冰兰的脸庞。

  石冰兰脸一沉,想要责备几句,但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出声。

  不一会儿,咖啡端了上来,袅袅的热气缓慢散开。

  萧珊一连往咖啡中剥了三颗奶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撇嘴说:「又是即溶
咖啡!这家店真他妈的屡教不改,下次打死我也不来了!」

  石冰兰伤感地望着这少女,些许的责备和不快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歉疚
和怜悯。

  她已经打听过了,萧珊原本的成绩很不错,有望考上国内第一流大学,但本
次高考却发挥失常,分数超低,连大专线都没有过,不得不加入到「复读大军」
之中。

  毫无疑问,这都是色魔造成的!一个原本青春活泼的少女,在临考前几个月
遭到绑架、强暴、虐待并因奸受孕,而且还因药物影响短暂失忆,最后又不幸流
产……接连遭受到这么多重大折磨,还能鼓起勇气活下去都算不容易了,根本不
可能再有心情备考,高考失败自然是很正常的事。

  可以说,这个少女原本幸福的人生,已经毁在了色魔手中!

  不止是她,还有许许多多无辜的女性,包括石冰兰自己,都是色魔淫威下的
牺牲口叩!

  但石冰兰此刻越发觉得,萧珊才是所有牺牲品中最无辜、最不幸的一个!

  姐姐石香兰、部下孟璇、还有林素真以及石冰兰自己,都已经「心甘情愿」
的屈服于色魔,今后的命运已经注定如此了!

  但萧珊不同,她比她们所有人都年轻,她的青春年华才刚刚开始,人生还充
满了希望和理想。她不应该也是这种悲惨的命运!

  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石冰兰才暗中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帮萧珊脱
离余新的魔掌!当然,今时不同往日,她已无法明着对抗他了,只能趁他入狱服
刑期间偷偷行事。

  「喂,你到底要有什么事啊?」只听萧珊不耐烦的嚷道:「我都说今天很忙
啦,你再不吭声我就要走了!」

  「好,好,别急!我现在就说!」

  石冰兰胸中升起一股母性的柔情,就像面对的是自己的女儿一样,无论她怎
么耍小孩子脾气都会宽容的。

  「萧珊,你别怪我多嘴。我知道你正在准备复读重考,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另
外的出路呢?比如……到国外留学?」

  萧珊愕然地瞪着石冰兰,显然想不到居然是这个话题,愣了几秒后斜眼道:
「真新鲜哦!你又不是我妈,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前途来了?」

  石冰兰不理会她的讽刺,诚恳的说:「出国留学可以增加人生的阅历,将来
回国也容易找到更好的工作。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学校……我有
个朋友是专门做留学中介生意的,英国、加拿大、日本等等国家的学校都能联系
到……」

  萧珊打断了她的话,一脸调侃的说:「出国留学是要花钱的耶!至少也要几
十万,这笔钱谁出?你给我吗?」

  这话纯属挖苦,不料石冰兰竟点了点头:「只要你愿意出国,我给你!」

  她取出一张签了名的支票,放在了萧珊面前。

  萧珊探头一看,「哇」的惊呼起来。上面的金额赫然是六十万元整!

  「这是你的学费。如果将来在外面有困难,我还可以支付你的生活费……」

  石冰兰认真的说,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她绝非开玩笑,眼神中流露出热切的光
芒,盼望之情缢于言表。

  萧珊又一次怔住了,半晌才喃喃说:「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
么?」

  「因为……我曾经答应过你爸爸,要保护好你,可是我没能做到!」石冰兰
一半撒谎,一半诚实的说:「我觉得对不起你爸爸,所以,希望能在其他方面做
出补偿,让你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我爸爸?」萧珊的面色十分古怪道:「你说……对不起我爸爸?」

  「是的!他英年早逝,临死前就托付了我这么一件事……」

  「等等,你说的是哪一个爸爸?」

  这下轮到石冰兰愕然了:「还能有哪一个爸爸?你的亲爸爸呀!萧川萧副市
长!」

  萧珊「噢」了一声,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虽然她竭力装出老练的样子,
但动作仍然显得稚嫩。

  「我以为你说的是现在这个爸爸呢……」

  「现在这个爸爸?那是谁啊?」

  萧珊耸耸肩,说出来的话犹如重磅炸弹:「就是你老公啊!难道你不知道?
他是我的干爹!」

  石冰兰大吃一惊,失声道:「你是说余新?他是你……干爹?」

  「是啊,都好几个月了!我还磕头了呢,不过当时只有妈妈在。她不说,干
爹也不说,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石冰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暗想这倒也是,林素真既然被余新控制了,迫于
淫威,别说叫女儿跪认干爹了,就算把女儿重新送给这位「干爹」都不出奇。

  她不禁更加坚定了要说服萧珊出国的念头——只有立刻送这孩子出国,才能
远走高飞,彻底逃脱余新的魔掌掌握。

  假如萧珊现在不走,等余新半年后一出狱,一切就都晚了!到时候他绝对不
会放过这位在家复读的「干女儿」,在他软硬兼施的调教下,萧珊迟早会重新跌
入肉欲黑暗的深渊,成为又一个乖乖的性奴隶。

  「所以呀,说起来我应该叫你一声『干妈』呢!嘿嘿嘿,干妈!」

  萧珊咯咯娇笑,吐吐舌头,又放肆的当面喷来一口烟雾。

  石冰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恳切的说:「好,你叫我干妈,那我更要为你负
责了!答应我吧,萧珊……别在家里复读了,出国留学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萧珊淡淡说:「行啊,只要干爹同意我出国,我就去好了!」

  「为什么要他同意呢?他这个『干爹』不过是挂个虚名而已,又不是你的监
护人!」

  「可是妈妈叮嘱我说,有外人在的时候,我叫他『干爹』,没有外人的时候
呢,我应该把他当作……」

  萧珊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彷彿难以启齿。

  石冰兰泛起不祥的预感,颤声说:「当作什么?」

  「当作我的『主人』!」

  主人!

  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轰然震动了石冰兰的耳膜!她惊骇的瞪着萧珊,重
复道:「你……叫他『主人』?」

  「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萧珊用玩世不恭的口吻嘲笑说:「你不也一样
吗?有外人在的时候,你叫他『老公』。没有外人的时候,你难道不是叫他『主
人』吗?」

  石冰兰脸上血色一下褪尽:「你已经知道了?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
的?」

  「四月份。在那之前我其实很少见到他,但在四月四号那天,他来到我家做
客,妈妈就告诉我说,以后要叫他『主人』,而且要百分百服从主人的命令!」

  萧珊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就彷彿在诉说一件很平淡的、与己无关的事。

  四月四号!

  石冰兰彷彿挨了一刀似的,一颗心痛苦的流血!

  她是四月一号嫁给余新的,接着在二号凌晨被迫屈服。在这之前,余新显然
并没有对萧珊下手。原因很简单,并非是他心慈手软,而是因为他不愿意节外生
枝多惹事端,所以至少在表面上,他仍维持着「干爹」的形象,并且尽量不与萧
珊见面以免露出破绽。

  但在四月二号之后,仅仅只隔了一天,余新就来到了林素真家,对着可怜的
萧珊露出了狰拧的真面目,再次将她征服!

  是的,一定是这样没错!那个时候他已经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再没有任何事
情需要顾忌了,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向萧珊施暴!

  假如,历史可以改写,四月二号那天她没有屈服的话,今天的局面就会完全
不一样!色魔将受到应有的制裁,而萧珊也根本不必再面对任何威胁,这时候完
全可以安安静静的在家复读,哪里用得着远走国外呢?

  甚至根本连复读都不需要,以萧珊的成绩,说不定已经考上大学了!也许就
是因为重新落入了色魔的掌握,才导致她痛苦莫名、考场发挥失常,并堕落成了
小太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要是当时没有一念之差,现在又何需费尽心思救人?

  命运的安排,真正是太讽刺了!

  石冰兰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漫无焦距,手脚一片冰凉。

  萧珊轻轻将手挣脱她的掌握,冷冷说:「没有别的事了吧?我要走了!」

  「等一等!你别走,我还有话要说!」

  石冰兰彷彿突然清醒过来,一伸手又握住了萧珊手腕,满脸伤痛懊侮。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更应该出国了!他现在还在坐牢,绝对干涉不了
你的任何决定!你一定要听我的话,萧珊……这是你自强自立,摆脱他的最后一
个机会!」

  「出国就能摆脱他?真是笑话!难道我以后永远不再回来了?而且……我妈
妈又怎么办?」

  「当然不是永远不回来!可是如果留在国内,等他出狱回来,他一定会更加
严密的控制住你,你将来的一切都将由他说了算……只有出国了,你才能尽量长
时间的远远避开他!等你在国外毕业、工作、定居下来以后,你就可以摆脱他的
掌握,自己安排自己的一生了!」

  「可问题是,我为什么要摆脱他呢?为什么?」

  石冰兰一急之下,不假思索的怒叱道:「难道你希望像我、像你妈妈那样,
一辈子都叫他『主人』?」

  「那又有什么不好啊?女孩子嘛,反正都要找一个男人依靠终身的。他这么
强大,这么有钱,就算做他的性奴隶,也好过做窝囊废的老婆!」

  「可他是个暴力成性的虐待狂啊!就算你已经跟定他了,他只要SM的兴趣
一来,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的强奸你、折磨你,直到你痛不欲生的!」

  石冰兰说着嘴唇发白,回想起新婚之夜的遭遇,到现在她还有不寒而栗的感
觉。

  但萧珊却玩世不恭的一笑,用一种伪装成熟的成年人口吻说:「那又怎么样
呢?有句话你该听说过的。生活,本来就像是强奸!如果你命中注定没法反抗,
那为什么不索性张开大腿、舒舒服服的去适应它和享受它呢!」

  石冰兰的心凉了半截,知道这个少女已经无可救药了。可是想一想,这又能
怪谁呢?连她自己身为女警,都没法摆脱色魔的掌握了,又怎么能苛求一个本来
就软弱可欺、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勇敢的去跟命运抗争呢?

  于是她仍然不死心的苦劝着,双眼含泪,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但萧珊却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笑嘻嘻的做了一个鬼脸:「你这么积极劝我摆
脱『主人』,是不是因为吃醋啊?呵呵,你就放心好啦。『大老婆』的地位永远
是你的,我才不会跟你抢!」

  「你胡说什么!」

  石冰兰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挥手「啪」的掴了女高中生一巴掌。

  「你打我!他妈的你竟然打我!」

  萧珊勃然大怒,抓起咖啡壶迎面泼去,残余的热咖啡顿时洒了石冰兰一身。
她兀自不肯罢休,拍着桌子破口大骂起来,十足是个气急败坏发飙的小女孩。

  「你这个超级大傻逼,以为自己很伟大是不是?你以为这样做是在帮我逃出
苦海,是不是?哈哈哈,笑死人了……难怪主人说你是胸大无脑的蠢货、自作聪
明的典型!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帮我……你他妈的给我听清楚,你的所谓好心只会
被我当成驴肝肺!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这粗鲁的骂声将周围的顾客都惊动了,所有的视线一齐落在了两人身上。

  石冰兰气得面色惨白,胸腹绞痛,手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

  萧珊悻悻地呸了一口,拎起书包,快步向外走去。

  「萧珊!你……你听我说……我只是想保护你……」

  石冰兰忍痛高喊,想要做最后的说服。

  「我不需要你保护!你醒一醒吧,根本就没有任何人需要你保护!」

  萧珊头也不回的叫嚷着,冲出咖啡店扬长而去了。

  石冰兰蹒跚着追了出来,仅仅十几米的距离,她却走得无比艰难,好不容易
出了店门口一瞧,萧珊已经无影无踪了。

  她焦急的举目四望,没发现萧珊,却望见她那几个死党正聚集在校门口,一
边吃着雪糕一边指指点点。

  石冰兰一步一颤的挨到她们身边,问道:「你们谁看到萧珊了?」

  没有人回答,但大家的眼神都很闪烁。

  「快告诉我,萧珊朝哪个方向跑的?」

  石冰兰看出这几个女生必然目睹萧珊奔出来的情景,忙连声追问起来。

  「我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

  「我也是!」

  女生们纷纷矢口否认,表情一个比一个无辜。

  石冰兰强忍怒气解释说:「我不是要找萧珊麻烦,而是想帮助她!她虽然一
时想不通,可是迟早会明白我是为她好……」

  话还没说完,女生们就都发出了「嘘」声!

  「骗人!我们刚才都看到啦,你甩她耳光呢:这样也叫为她好?」

  「萧珊又没犯法,虽然你是警察,也不能打她呀!」

  「我跟你说,别以为萧珊好欺负哦!她新认的一个干爹可厉害呢,后台大大
的硬,就算你是警察他也不怕!」

  七嘴八舌的声音中,石冰兰敏锐的听到「干爹」两个字,心中震惊,脱口问
道:「你们……也见过她的干爹?」

  「那倒没有!不过萧珊常常提起他啊,说这个干爹对她比亲爹还好呢。光是
每月的零花钱,就比以前多的多……」

  「是啊,还给她配了专车和司机!那可是一辆宝马车哦,比她亲爹以前的坐
驾还高级呢!」

  「呵呵,告诉你实话吧,萧珊刚才就是上了专车,车子早就开走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石冰兰猛然间明白了过来。

  余新占有萧珊,绝不是仅仅靠暴力和恐吓!他还用金钱铺路,极大的满足了
萧珊的虚荣心!

  毫无疑问,副市长萧川逝世后,萧珊母女失去靠山,肯定熬过一段相对艰难
的日子。对于萧珊这样一个从小习惯被侍侯、出门习惯坐专车、花钱习惯大手大
脚的富家子女来说,那一段时间一定比什么都难熬。

  而就在这时候,余新如同及时雨一般出现了!

  虽然石冰兰不清楚他采取了哪些具体行动,但完全可以猜测到,这恶魔一方
面摧毁了萧珊的尊严,用暴力将她重新调教成服服贴贴的性奴隶,另一方面又同
时帮她在同学、朋友面前树立起「尊严」,令她感觉「很有面子」。

  难怪她不愿意出国留学,更不愿意避开余新!

  难怪她不停嘲笑我「自作聪明」!

  难怪她会气急败坏的叫嚷:「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帮我!」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石冰兰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
该悲哀。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正像个「胸大无脑的蠢货」,而且还很自作多情!

  彷彿人生中最后一个目标都失落了,石冰兰只感到胸口空空荡荡的,大脑一
片空白,就这样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迷迷糊糊之中,就感觉到那些女生有说有笑的走远了,但她们的声音仍顺风
一阵阵传来。

  「嘻嘻,这么好的干爹,要是也能认我做干女儿就好啦!」

  「是啊是啊,萧珊真有褔气呀,好羨慕她!」

  「可是萧珊身材这么好,不知道这个干爹……嗯……会不会图谋不轨哦?」

  「哇!你好色喔,居然想这种事!」

  「哼,只要男人有钱,图谋不轨又有什么关系啊?就算是变态色魔我也甘愿
跟他!」

  「对对对,嘻嘻……有钱才是王道!有了钱,色魔也是好人。没钱,好人还
不如色魔!」

  这些对话陆续传进石冰兰耳朵,声音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可是对她心灵
形成的震撼冲击却越来越重、越来越大!

  我不需要你保护!你醒一醒吧,根本就没有任何人需要你保护!

  生活,本来就像是强奸!如果你命中注定没法反抗,那为什么不索性张开大
腿、舒舒服服的去适应它和享受它呢!

  有了钱,色魔也是好人。没钱,好人还不如色魔!

  这几句话不断在石冰兰的脑子里迥响,每回响一次,都犹如激起惊涛骇浪一
样,将她本就痛苦不堪的心灵,再撕开一条又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原来如此……原来我付出这么多牺牲、代价,保护的就是她们这样一群人!

  原来在她们心目中,警察还不如色魔可靠!

  原来自始至终,这个城市根本就不需要作为女刑警的我……根本就不需要!

  石冰兰万念俱灰,但却又莫名的觉得很可笑,就好像自己一直在身不由己的
演出一场庄严肃穆的艺术片,演到最后一场才发现,原来自己扮演的是滑稽的小
丑、是淫荡的AV!

  「哈哈哈哈!」

  她彷彿中邪一般,仰天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从警服口袋里掏出了警员证,
「嘶嘶嘶」几声撕成了碎片!

  「我会张开大腿享受的!哈哈哈……我会享受的!」

  嘴里喃喃念叨着这句话,石冰兰随手一抖,碎片如同雪花般飘落。她就在这
短暂的雪花里,流着泪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一直走进最黑暗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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