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你卡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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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九死一生压抑真情
赶车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他在日本人到来以前就在这座女子监狱拉死 人,经历了清朝、民国、日本人、国民党,已经几十年了,早先被砍头、凌迟、 枪毙和刑讯致死的女犯人不多,每年只有几十人,而且大多数都到刑场去拉。因 为这种工作没有人愿意做,所以工资又多,又轻松又有很多的时间。在加上老汉 人心地善良愿意帮助人,在当地很得人心消息灵通人缘好。自从日本鬼子来了后, 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监狱中的女犯人和部分和民工经过几个月的加班加点将女 子监狱进行了扩建,围墙加大加高还拉了电网,院内盖出许多排新的女监牢房, 原来的女牢房都改造成女子刑讯室,用于大批量同时刑讯女犯人。特别是高蓝萍 主持建立了女子刑讯研究所后,老汉到刑场去拉死的女犯人的机会少了,而绝大 多数是直接从这座女子监狱运送严刑拷打至死的女犯人。
去郊外的乱坟岗,而且人数大大增加,几乎天天都有病死和拷打致死的女犯 人从这里拉出去,有时是几人、十几人、甚至于几十人。
经老汉的手拉出的女犯人有几千人了。老汉看着过几天就开进女子监狱蒙着 帆布的大卡车上跳下来一个个反绑双手赤身裸体的女犯人走向女监牢,他知道她 们都是从附近县城甚至省城挑出来年轻身体强健押来做女刑受刑工具用的,她们 中的绝大部分会在几天或几个月后带着满身的刑伤遗憾地告别这个世界,被他用 慢牛破车运到郊外一个专门埋葬女犯人和无家可归流浪冤魂野鬼的乱坟岗。
今天一个管他的警察命令他套车,他以为又是到女子监狱拉女尸,可是当他 熟练地套好车,却被那个警察带到了高蓝萍的家,他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好,蒲小 曼的事迹他早有耳闻,在女受刑工具中她是唯一一个能够活着接受酷刑超过一年 的,她因此也被称为打不死的女人,她受刑的次数之多、受刑的频率之高、受刑 的惨烈之重在这女子监狱成立百年以来首屈一指的,蒲小曼的意志力也是女子监 狱成立百年以来独一无二空前绝后的。
前些日子,王金枝为了恐吓女监的犯人,也为了炫耀她的聪明才智,把一月 毙命法图册,给大家传阅,并亲自在图册上加了一个副标题「共产党极端顽固分 子号称打不死的蒲小曼临终一个月的美妙经历」。
老汉人缘好关系多因此也看到了这册图画,他不认识字可老汉从画册中一眼 就认出这个被捆绑受刑的女孩就是蒲小曼,这些图画的画面只能在地狱的阎王殿 见到,那惊心动魄的画面深深地描刻在他的脑海中,迟迟不能消除。他还多次从 女子监狱送一些连他这个老监狱都没有见过恐怖吓人的新式刑具到高蓝萍的公馆, 听见公馆内传出的姑娘令人心碎的惨叫,虽然他没有亲眼目睹小曼受刑的惨景, 但是根据日期和图册的画面老汉能够想象到她在遭受什么样的令人心寒的酷刑。 老汉和小曼之间虽然没有说过只言片语,但是那个有着惊人美貌小姑娘的面容总 是在他面前晃动,他计算着日子内心矛盾异常,即想早一些去接小曼让她早日脱 离苦海,又怕去接她因为那将是她生命结束的时刻。
他掰着手指头一天天地计算着日子,终于在小曼受刑的第24天被叫去接蒲小 曼,他眼睛红红的一声不响地赶车向高蓝萍公馆慢慢慢慢地驶去。
老汉将牛车停到门外,那个警察自己进去,不大一会儿他和另一个警察一人 捏着蒲小曼的一只脚把她从厢房拖出来,在院中的小石子路上拖出一条血路,老 汉眼睁睁地看见一块不知从小曼身体什么部位上掉了一块血淋淋的肉下来落在地 上。老汉心疼得差一点当着警察的面落泪,他自己都不知道性格一向刚强和无数 见过次血肉相连或撕裂肢体尸体都无动于衷的自己,为什么此时会变得这么脆弱。
两个警察轮起蒲小曼将她咣的甩到牛车上,对老汉说:「告诉你老头,记住 了我们老板和老板娘说了,不许埋,就丢在乱坟岗,让野狗撕烂她,嚼碎她」。
老汉也不答话只是低着头,轻轻地把蒲小曼放平,尽量让这具「裸体的尸体」
躺得舒服一些,一声不响地赶着牛车离开了高蓝萍公馆,路过自家的时候还 特意从家拿了一床新褥子垫在「女尸」的身下,他让牛车慢慢地行走,生怕「女 尸」
身上的肉被颠簸的牛车颠破。
到了郊外的乱坟岗,几只专吃女尸的野狗看见老汉熟悉的破车围拢过来,它 们也知道这辆破车的到来会给它们带来美食,可这次它们的运气没有那么好,破 牛车的主人用一根粗木棍将它们全部赶跑,但是它们没有跑远,只是好奇地在四 面看着一向对它们比较友好的老汉。
老汉怕蒲小曼的身体被野狗撕烂吞噬,也不听那两个警察的交代,挖了一个 非常深的坑,挖好坑后他用席子卷好「女尸」,然后点上香祭奠蒲小曼,这么一 折腾大半天就过去了,当他正要埋的时候听见「女尸」鼻孔中发出「嗯」的一声。
这个老汉吓的魂飞天外赶紧用手靠近蒲小曼的鼻子,感到有极其轻微空气流 动的感觉,老汉喜出望外草草地把土坑填上,赶上牛车飞快地跑回家,用热米汤 一点点的喂小曼,具有顽强生命力的蒲小曼又一次苏醒过来。
老汉的儿子是党的地下交通员,正外出传送情报,几天后回到家里看见了身 体虚弱躺在家里养伤的小曼。他很兴奋很快把蒲小曼还没有牺牲的消息告诉了已 经是县委书记的芬姐,此时芬姐和一些同志正在临近县城的堡垒村为蒲小曼开追 悼会,会场布置得庄严肃穆,县委书记芬姐亲自主持,县委班子除己升任县委组 织部长的李松涛到山区根据地汇报工作不在外全体到齐。
大家正在默哀时,老汉的儿子跑进来把这个特大喜讯告诉大家,同志们转悲 为喜,特别是县委书记芬姐听说蒲小曼还没有死高兴得跳起来,这几天听说蒲小 曼牺牲了,她的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她非常愧对小曼,她后悔不该怀疑小曼, 不是王大年同志手下留情差点造成她终生的遗憾,后来又有许多出狱的同志介绍 蒲小曼在监狱中英勇不屈的突出表现,使芬姐对敌人更加深恶痛绝的同时,对自 己更是悲不自胜。几次想组织营救蒲小曼,可由于小曼在党内的地位太低,为营 救她一个人而动用武装力量为反组织纪律,因此计划告摧。因此小曼的追悼会她 格外重视要求县委领导集体参加,追悼会的规格大大超过了一般同志的追悼会。
现在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蒲小曼而欣喜若狂,为了怕节外生枝她马上亲自带 领一小队游击队员护送蒲小曼回家。另外又找两个得力的同志去县城找大夫给小 曼医伤。
躺在家里的蒲小曼听说同志要给她找大夫坚决不让,她说:「她知道党的活 动经费一直不多,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不能用在她这个基层女交通员看病上。」
可是芬姐坚定地说:「你是英雄,是我们大家的楷模,是大家学习的榜样, 这次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也要治好你的刑伤,不然的话大家都不会答应的,你也必 须积极配合治疗,这也是命令,从现在你起当务之急是把伤治好,这也组织交给 你最大的任务,你务必完成,我衷心地希望早一天康复,让我们在看到你英姿飒 爽青春焕发的姿态。」这确实是芬姐的心里话,她想尽量照顾小曼来平衡自己内 疚的一颗心。
县城请来的老大夫已经七十多岁了,一生医治过无数疑难怪症,对于外伤更 是手到病除,可他将小曼盖在身上的破被掀开一看也惊呆了,当时声泪俱下,他 行医几十年,见过各种各样无数千奇百怪的刑伤,可还没有见过如此惊心怵目的 刑伤,可怜的蒲小曼凶喘肤汗,浑身上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没一点好地方。
十个手指肿得象胡萝卜一样,十个指甲全部都没有了,在指尖的肉里还残留 着劈裂的竹丝和钢丝,胳膊青黑乌紫,大腿也肿的老粗,后背、胸前被铁烙火筷 子等刑具烧得惨不忍睹,有的地方除红肿外已经化浓生蛆了,使人看了毛骨悚然。
乳房肿得象两个开了花的血葫芦,并且插满了钢针,乳眼里扎满了猪鬃,直 直的立在乳头上。像两个毛茸茸的大仙人球,在她的身体的许多部位还有用猪鬃 扎的小仙人球,这是王金枝和高蓝萍在蒲小曼身体上发炎红肿的部位刺的。老大 夫轻轻地手去拔用猪鬃,小曼疼得一激凌,嗷的叫了一声老大夫吓了一跳。小曼 觉得对不起老大夫,连忙连声表示歉意她说:「老人家实在是对不起,刚才我没 有准备,吓着您了,以后我一定注意。」老大夫被小曼的一番话深深地感动,姑 娘自己已经如此惨状还在关心别人,他深情地说:「好闺女啊,忍着点吧,不拔 出来,你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呀!」
可是自己再也不忍心动手了,他面带难色地对芬姐说:「老朽年迈眼花对于 挑刺的工作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此事我实实地无法完 成。长官可派几位眼明心细姑娘把手洗干净用加温消毒的针头,细细慢慢一点点 地拔净我好用药。」
芬姐立即让几个心灵手巧的姑娘负责这项既简单又艰难的工作。在老大夫的 指导下几个姑娘含着眼泪用颤抖着的手,仔细的拔着蒲小曼身体上数都数不清的 猪鬃和细钢丝还有竹刺。
这么多各种各样的刺扎入姑娘的桐体时会产生极大的痛苦,在拔出时疼痛也 是难以忍受的,小曼虽然尽量忍住不叫,可难免偶尔也会发出惨叫,许多姐妹听 了这惨不忍闻的叫声都停住手,不敢再拔。蒲小曼见愁云惨雾的样子对大家抱歉 地说:「对不起,辛苦你们了,我有一个好办法不叫」。接着她要姐妹们给她准 备一块有一个洞的大木方和一些碎毛巾,只见小曼学着在刑讯室中自己作女子受 刑工具时,敌人防止她叫影响课堂安静的办法,她将有一个洞的大木方窜过一根 绳子张大嘴咬住木方并将绳子勒紧,再用碎毛巾把自己的嘴塞得满满的用力咬住, 双手紧紧地把住床框。
头一摆用眼神告诉大家:「动手吧,我能坚持」。姐妹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小 曼咬木方、勒嘴巴、塞毛巾,她们根本不会插手、不能插手、不想插手、更不敢 插手,她们不忍这样对待自己的好战友,任泪水侵湿了眼眶,几个姐妹就这么一 动不动地看着小曼。芬姐读懂了小曼眼神中的意思,她这项工作再难也必须作, 她对大家说:「姐妹们,快拔吧,时间拖得越长,小曼同志越痛苦」。这时大家 才缓过劲来,继续她们在小曼身上的拔刺工作。剧烈的疼痛又开始了,姑娘的身 体不停的抖动,疼得她大汗淋漓顺着长发流到地上,可她就是一声不吭,直到疼 得昏死过去。老大夫看她昏死过去,就让那几个拔刺的姑娘加快速度,姑娘们取 出了小曼嘴里的东西尽量地减少她的痛苦,想乘蒲小曼失去知觉的时候多拔一些, 也许是速度加快疼痛加剧,也许是蒲小曼失去了意识无法控制自己,她发出人类 从未有过骨寒毛竖发闷憋气的叫声。这叫声听得让人心惊肉跳。这叫声传的很远 很远。
离村子还有几里地的李松涛听到了这声惨叫,两个深深相爱的人之间心有灵 犀一点通,他马上分辨出这是他心爱姑娘发出的声音、这是他久别姑娘发出的声 音、这是他思念姑娘发出的声音。这声音使他焦虑、这声音使他担忧、这声音使 他心碎。她现在怎么样?她现在在受什么苦?她现在为什么叫得这么惨?飞奔、 快些飞奔、再快些飞奔。他在山区根据地听到了小曼还没有牺牲的消息,立即马 不停蹄往回赶,快到时听见她的声音,狠狠地在他心爱的坐骑的马屁股抽了一鞭, 枣红马带着一条深深的血痕向惨叫的方向飞奔。
到了门口李松涛就要往里闯,被王大年和几个战士死死地抱住,他们含着眼 泪对他说小曼姑娘现在光着身子,她再三强调不让男同志靠近。松涛知道小曼守 身如玉的脾气,只好在屋外来回地走,本来已是深秋天气比较冷,可是他将帽子 扔在地上上衣敞着怀还是焦急的挥汗如雨。
屋里的惨叫声还是一声接着一声,李松涛的心一阵紧似一阵,蒲小曼的意志 力他是非常了解的,治伤时的疼痛都能让这么坚强的姑娘发出力竭声嘶惨叫,那 狠心辣手的敌人在对自己心爱的姑娘用刑时她将面对的痛苦那会不可思议的。
里面的叫声停止了,小曼疼昏过去,不大一会儿功夫叫声又起,原来蒲小曼 又疼醒过来,她看旁边的战友怕她挣扎滚落床下,紧紧地把住她的双脚和双手, 累得个个汗流浃背十分难过,疼痛没有使她流泪,此时却感动得泪流满面,她尽 量咬紧牙关,可叫声还是不断地传出。
大约三四个小时才将她身上的猪鬃和钢针清除干净,老大夫给小曼上了药, 又检查她的身体其他部分,发现她的腿断愈合后骨头接的不对,是否重新接?征 求小曼自己的意见,如果就这样将来行走会带来不便,如果要重新接就要将她已 经长好的腿再一次打断,那痛苦是常人无法忍受的。老大夫对蒲小曼说:「姑娘, 你可要想好了,那疼痛好似万把钢刀穿心,连小伙子都难以忍受,我看还是算了 吧。」
小曼为将来革命工作的考虑坚决要求打断重接并且坚持不用麻药。她和蔼地 对老大夫说:「大爷,不要紧,您放心给我接骨,在敌人刑讯室中比接骨疼的刑 罚多得是,我能受得了。」老大夫看小曼的决心已下,也考虑到年轻姑娘将来的 前途,没有办法就准备给姑娘接骨。
蒲小曼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和眼眶的泪水,用自己浓厚的长发塞满口中咬住, 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说明自己准备好了。老大夫忍住泪水、摒住呼吸、集中全身 的力气一掌击断她的断腿,由于有思想准备姑娘身体一抖只「嗯」了一声没有叫 出来。老大夫自己到「啊」的一声,他蹲下来迅速地重新接好小曼的断腿,上好 上了夹板,看着像刚从水里捞上来浑身是汗一声没哼的小曼姑娘,深深地叹了口 气说道:「老汉我今年七十有二,行医五十余载,只听说过古时候关云长刮骨疗 毒,可那只是耳闻,今日亲眼所见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蒲小曼乃真英雄也。
今后只要姑娘所求,老夫无不效之犬马分文不取。」说完他反复打量着小曼 好像有什么话想对小曼讲,女游击队员们看出了老中医的意思都主动退出了房间。
蒲小曼的头轻轻地向上欠了欠,亲切地对老大夫说:「谢谢你了,老爷爷, 这么大岁数还为我辛苦疗伤真让晚辈过意不去」。老大夫带有疑惑的口吻说:「 救死扶伤是我们行医人的本分,何以言谢。姑娘,几年来我有一件不解的困惑想 问问你,就是有些难以启齿,不知你方便作答否?」「但问无妨」小曼想不出老 大夫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问?
她想作为爷爷辈的老人的问题,自己会有什么不能回答呢?老大夫等了一会 儿说:「你在临城其实已经小有名气,从你登台替名角挨打,夜间受刑赚钱,到 当街用身体涂药做广告,再替人进囚车打入大牢含冤受刑,这些都家喻户晓路人 皆知广为流送,我们对你都很敬佩」。老大夫话锋一转说:「但是我有一点儿不 明白,就是那年你被押在站笼内示众,旁边有一个罪招牌上写的是:」谋杀亲夫 ‘这个可以理解是鬼子的污蔑。但是你的动作实在是让老夫诧异,你在站笼的栅 栏中一动都无法动还每当有人靠近站笼时将你乳房伸出站笼的栅栏显示,那动作 像妓女们在献媚,实在让人反感,不知你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要做那种下贱的动 作?
老大夫一席话问话使蒲小曼哑口无言满脸通红泪如泉涌,他哪里知道当时在 烈日下暴晒的姑娘已经昏昏沉沉精神恍惚,她脑海中唯一仅存的思维就是把暗号 发出,她下意识地努力想伸出站笼的栅栏的不是乳房,而是左乳房上的三根铁钉 和右乳房三根的竹签的暗号,她根本没有想的姿势的如何。
我们设身处地地为姑娘想一想就算当时她的头脑非常清晰,被赤裸着反绑双 手脖子上压有大枷只能踮脚站在示众站笼中的好姑娘要想将乳房上的暗号展示给 接头人看,还能有其他姿势吗?可恨的高蓝萍,可恶的蒲志立,你们太可恨了太 可恶了,你们让这么个冰清玉润玉洁松贞的好姑娘做不经意的动作,会让一个素 不相识的路人记忆犹新耿耿于怀。
姑娘想解释,但是又不能够解释,她不愿意共产党游击队受到哪怕一点点伤 害。她抽泣着抬起头用楚楚可人的泪眼看着老大夫轻轻地说:「老爷爷,我无法 解释这个动作,也不能够解释这个动作的含义,可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是一个纯洁的女人,是一个把贞操看的比生命还重的女人,为此我向老天爷保 证……,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一个好女人,真是一个好女人」。
她心里暗想,老爷爷难道你看不见我伸出站笼栅栏的乳房是被敌人酷刑反复 折磨,又被我自己扎了又刺的乳房吗?那血迹斑斑插满异物的乳房还是姑娘的乳 房吗?
委屈和羞愧交织触动着小曼心灵,使她说话有些罗罗嗦嗦。看蒲小曼眼神和 话语。
老大夫看出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就向小曼告别,带着狐疑赶回县城。
大家送走了老大夫,看小曼还是疼得颤抖不停焦急万分,后来还是芬姐想出 个办法让人拿来半斤多烈性白酒给小曼灌下去,使她醉倒小曼连疼带累再加上酒 醉昏睡过去。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李松涛一直坐在她的身旁陪伴着她目不转睛 的注视着她,眼皮都没合一下。看着她不经意地嗯一声或紧皱一下眉头都能牵动 李松涛紧绷的神经。他清楚地知道刑伤给她造成的痛苦要延续很长时间,他真的 希望能够代替心爱的姑娘忍受痛苦。他心里反复地默念道:「快醒来吧,你的松 涛哥就在你身旁,他再也不让你离开了。」
这一觉是姑娘近四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她终于脱离牢笼回到家酣然入 梦的第一觉。第三天万里无云是个大晴天,清晨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啭声仿佛是在 催促小曼姑娘早一些醒来。
一道柔和而又美丽的日光照亮在姑娘的靓影上,姑娘微微地睁开睡眼惺忪的 双眼,她第一眼就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亲人,耳边听见了「曼,我的好宝贝,你 可醒了。」那亲切的声音,这难道是在梦中是幻觉,可是浑身的切肤之痛分明是 说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看到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男人伸出健壮有力的臂膀要拥抱她时,这是姑 娘梦寐以求的,这一切是姑娘最希望得到的美好梦想。但是姑娘知道这个梦想被 万恶的敌人无情彻底的打破了。
她想到自己哀哀凄凄的难言之隐:「在敌人的刑讯室中,当她在众目睽睽之 下被扒得精光的时候;当她一个姑娘最美丽的乳峰被刺入猪鬃点燃的时候;当她 一个姑娘最纯洁的私处被竹棍扎入的时候;当她为了不让肉棍进入而主动配合烧 红的铁棍进入那里的时候;特别是当敌人知道她还是处女围观她、戏弄她、侮辱 她用肮脏的手触摸她最神圣部位的时候;我们可爱的姑娘清楚地知道她的梦彻底 的破碎了,她已经无法将姑娘最宝贵的奉献给她所最爱的爱人了。
松涛呀,松涛我实在是对不起你,我也是真的实在没有办法他们对不肯招供 的女政治犯用刑一律都扒光的。我‘肮脏’的身体是不能玷污你高贵的身体的, 尽管蒲小曼在敌人面前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但是她的心在流血,这比肉体上的痛 苦要强一万倍。」她坚强的理智压制住火山喷发般的感情,推开了李松涛粗壮的 胳膊,及其压抑的说:「李部长,我是很想你,可同志间这样不好,请您出去一 会儿,我还想睡觉」。
凄风苦雨悠悠伤感的话语,从姑娘略显沙哑的喉咙里飘出来,使李松涛心不 禁一动,他被小曼这莫名其妙的表情弄得丈二和尚不知所措,可为了小曼的身体 还是顺从地退了出去。他不想自己心爱的姑娘再受一丝为难,他知道姑娘受的苦 太多太多。
出来后松涛马上找到了芬姐将压在自己心头的疑惑一股脑地发泄出来,他问 她,他说:「县委书记同志,我与蒲小曼原来关系一直很好,是不是由于我们要 刺杀她的事情使她不高兴,让她迁怒于我,你必须跟她解释解释清楚,就算我求 求你了。」芬姐看着李松涛着急的样子知道他们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理解她此 时此刻的需求,答应立即去和蒲小曼谈谈,她轻轻地推开了房门,看见小曼并没 有睡觉,只是一个人望着天花板发呆,她的心里还在想刚才赶松涛哥出去是不是 太不尽人情了,松涛哥会不会太难过,可是我必须这样,长痛不如短痛,藕断丝 连会使他更加痛苦。
芬姐先问问小曼的身体状况,然后急不可耐开门见山地问小曼:「松涛是个 多好的小伙子呀,聪明能干长得又英俊,咱们这多少好姑娘都想嫁给他,他都不 同意他的心中容纳不下任何人只有你,原来你们一直之间关系非常融洽,看着你 们甜甜蜜蜜如胶似漆的样子,真让她们那些追松涛的姑娘嫉妒,大家都认为你们 是天生的一对。这次你大难不死,死里逃生与李松涛同志正好恩恩爱爱喜结连里。
大家都为你们祝福。不知为什么从乱坟岗逃回来以后,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你 对他还这么冷淡。他非常苦闷想让我问你这是为什么?还有一个情况我必须好好 向你解释一下,就是前些日子派大年同志刺杀你的事情,主要是接到了敌人设置 的假情报,而我又不明真相,犯了左倾的错误,我是黎丘丈人主观主义与松涛同 志一点关系都没有,非但如此他还全力地阻止刺杀行动,不是他的极力阻止那后 果将不堪设想。
刺杀你的意见是我提的,刺杀你的人员是我派的,我应该负全部责任,你可 不能怪罪他。现在他对你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丝毫未变,他希望你最好能给他一 个明确的答案。」
芬姐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问话,使晶莹的泪珠从姑娘明眸中涌出。就是这样 一个顽强的姑娘能当着外人的面痛哭流涕可见她内心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蒲小 曼趴在床上哭了很长时间,芬姐默默地站在床边,当她抬头看见芬的姐时候,有 些不好意思地渐渐收住了泪水。
她低声地承认原来松涛和自己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个高大英武、一 个美丽勤劳,松涛一直是自己的偶像,特别是松涛介绍她参加革命以后,她更加 崇拜松涛了。
当时由于自己年龄还小,又天天在一起倒没有觉得什么,可后来松涛调到县 城工作,自己开始思念松涛,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步步地加深,自己已经意识到 自己情窦初开对松涛哥产生了爱慕之情。可这一切都成为了一场梦,打碎这场梦 的就是这次被捕和被捕后所遭受的种种难言的不幸。她又讲诉了自己近四年来无 数次罄竹难书的悲惨遭遇。平静地请芬姐转告松涛,自己身体不干净不能作他的 新娘了,当然还有许多隐忍不言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她感谢松涛哥对自己的信任 和关爱,但此时的她已经无法接受他的感情,她衷心地希望松涛能找一个更好更 纯洁的姑娘。
芬姐被这旷世之爱而感动,又为她们的凄惨遭遇而痛心,中国几千年来,对 妇女所留下贞操观念,深深地烙在这个大山女儿的心中,是根深蒂固的,是牢不 可破的。芬姐知道要想解决小曼的思想症结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她无可奈何地 把小曼的想法告诉了松涛,并满怀信心地对他说:「希望并没有破灭,她会通过 不断的思想工作,来改变小曼的封建残余。」
为了减轻组织的负担,蒲小曼在伤稍微好一些时,就回家养伤,并积极地投 入了支援解放战争的革命洪流中去。
九死一生离牢狱,亲人战友齐相聚。强抑铭心刻骨爱,椎心泣血泪如玉。
第二十七章 面对危险义无反顾
回到已经解放的家乡后,蒲小曼的刑伤好的特别地快,因为从小她的身体就 极为强健,对皮肉伤已经习以为常,再加上老中医又给她带了许多名贵对症的中 草药,青春活力很快得以恢复,她就积极地参加村里的支前工作,做军鞋、筹军 粮、斗地主、分田地,由于她的出色表现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很快就被提拔为 村妇救会主任兼青妇队队长。
正当蒲小曼解放区明亮的土地上热火朝天辛勤地工作时,作为敌占区的县城 发生一些变化,为了加强中原集群的力量与解放军决战,黄维和黄伯韬二兵团奉 调加入中原战场需要大量的作战物资因此国民党蒋介石在临城县城成立了兵站, 筹备大量的军需物资,为确保军需物资的安全,防止地下党的破坏在县城实行了 残酷的白色恐怖,逮捕了许多地下党和无辜群众,此时刚提拔为县警察署长的高 蓝萍新官上任三把火,利用他所创立的极限酷刑法和新学来的中美合作所一些刑 讯手法使几个女犯人先后招供,她们的招供至使地下党组织遭受了相当严重地破 坏,更多的地下党员被捕杀害,最可怕的是临城女监中女政治犯在极限酷刑的威 胁和不断有人叛变的情况下情绪非常低落,这种恶性循环的情况如果得不到及时 地扭转后果不堪设想。
临城县委为此召开紧急会议,决定招一批解放区农村妇女的基层骨干力量入 城,对这些农村妇女的基层骨干要求她们第一必须对革命无限忠诚,勇于献身; 第二必须年轻身体强壮,30岁以下;第三没有家庭负担。因为招募的这些青年妇 女都安排在非常危险的工作岗位,被捕入狱的可能性极大,她们一旦被俘,就一 定要将高蓝萍的刑讯重点吸引到自己身上,面对惨无人道的酷刑,用自己无与伦 比的坚强意志打垮敌人的所谓极限酷刑法,给监狱的同志们作出一个很好的表率, 使临城女监中女政治犯低落情绪得以改观。扭转恶性循环的局面。蒲小曼就是这 批骨干的首选。李松涛以县组织部长的身份亲自下乡来传达上级的指示。
小曼正在地里满头大汗的割麦子,听说她朝思暮想的松涛哥来了,光着脚丫 三步并做两步飞快地跑了回来,见到她的松涛哥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豆大的汗 珠从她红红的脸庞流下也顾不得擦,只是深情地望着他羞答答语无伦次地说了声 :「松涛哥、我真…我太…
…我不骗你,真的,这次来能多住些日子吗?「」小曼妹我也想你呀!可是 时间太紧我交代完任务很快就要赶回县里,这次我想带你一起回县城,不知你同 意吗?「。看着小曼天真说话结结巴巴可爱的样子,松涛对提议将她调入县城工 作有一些后悔,多单纯可爱的姑娘,虽然她现在工作很辛苦,但是没有太大的危 险,而到了白色恐怖的县城里工作是极其危险的可以说是万死一生。但是为了革 命工作的需要又只好委屈她了。李松涛把县城白色恐怖情况和小曼将要面对的危 险简单地给蒲小曼介绍了一下,他说:」你在乡下担任村妇救会主任兼青妇队队 长,可到了县城你们这批从农村招来的年轻妇女干部无论原级别多高,只能是级 别最低的基层交通员,而且你们完成的工作都是最危险的工作,随时都可能被扑 受刑牺牲,一旦被捕将要面对豺狼成性的虐待狂,他的残暴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 我真怕你顶不住,你要好好考虑考虑,如果觉得有困难,尽量向我提出来,你的 情况比较特殊已经身陷囹圄过一次了,这次只要你有一丝的困难我可以派其他同 志去「。其实松涛非常想小曼此时能够提出几条不能去的理由,他也真的舍不得 自己心爱的姑娘去冒风险。
小曼并没有被松涛所提的危险吓倒,甚至没有仔细去想危险的可怕,什么极 限步步紧逼法和极限长时间行刑法,这些极限酷刑她都经历过,她比任何人都具 体了解这里的内涵,不就是非常痛和非常累吗?有什么了不起,这些我从小就经 历过,已经习以为常了,她才不怕呢。更何况能够去县城与她的松涛哥一起工作, 是她梦寐以求的,其他的话姑娘基本都没有听进去,有什么事情能与和松涛哥一 起工作这件事还要好的呢?她兴奋地一口就答应去县城工作。「只要能跟你在一 起,只要能跟你们在一起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我是一个小小的基 层妇女干部死不足惜,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不对不对,是为了革命事业我什 么都在所不辞」小曼觉得不妥当又赶快补充了一句。「那太好了,我代表组织谢 谢你」。李松涛紧紧地握住了蒲小曼的双手久久地不愿意松开,这是他长大以后 第一次长时间与小曼的肌肤接触。此时的姑娘就像触电一样,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她热血沸腾绯红的脸庞就像雨后彩虹似的好看,她真心好想好想拥抱自己仰慕已 久的松涛哥,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最基层的交通员,人家是县组 织部长,高大英俊进城后,不知有多少识文断字的好姑娘追求他,现在他还能看 上我这个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的村姑吗?更主要的是自己在敌人刑讯室中那惨 不忍睹的一幕,使她彻底打消了成为松涛哥妻子的梦想。我不要不自量力还是让 我的松涛哥去找一个更理想的姑娘做终身伴侣吧。想到此小曼努力克制住自己火 山一样冲动的感情,笑眯眯的敬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说道:「报告领导,无论 你交给我什么任务,我都保证完成。」其实我们的好姑娘蒲小曼完全不用自卑, 凭着她惊人的美貌、朴实的善良、坚韧的耐劳、顽强的毅力,人见人爱。村里的 许多好小伙子都暗恋着她,可大家都知道她喜欢李松涛不敢向她表白。
与蒲小曼同时调进县城的还有地下党从解放区调来电台和一批报务员,他们 都是为了加强地下党获取敌人的情报及时地发回解放区,针对敌人县城兵站、兵 力集结和即将开始中原逐鹿的。
在芬姐和李松涛的卓越领导下县城的地下电台非常活跃,大量的情报被发向 解放区。使徐州缴总大为恼火,敌人紧急从上海调来了一台非常先进的探测车, 它能够在地下党电台发送信号时及时探测到,这探测车一旦发现有电台信号,跟 在探测车后的大量敌人就能马上赶到。所以这个唯一可以与解放区联络的电台处 在非常危险的境地。针对这一特殊情况,地下党为了保护电台,一方面是尽量减 少发报时间,另一方面在不得不发报时,一旦发现探测车后,立即由身强力壮的 男同志将电台转移,为了拖住敌人让女报务员留下来掩护电台撤退,这样做如果 发报时间短女报务员还有脱身的机会,但是如果发报时间较长,女报务员就很可 能被捕牺牲,但这是保护电台唯一的方法,也是没有办法的一种方法。
三十四岁的女报务员李嫂、三十一岁的女报务员彭腊玉和还只有二十一岁的 女报务员年轻姑娘冯倩茹先后因此而被敌人逮扑,在敌人的监狱中她们受尽了各 种非人的折磨,但她们都坚贞不屈一句口供都没有,最后李嫂和彭腊玉被敌人砍 头凌迟示众,遍体鳞伤残缺不全的躯体被身首异处,她的头被砍下来装在木笼里, 木笼下倒挂着她阴户上插着点燃火把的无头尸体,李嫂和彭腊玉刚刚被刮尽皮肉 血泠泠的骨架就挂在两旁。最可怜的冯倩茹全身的皮肉都被烙铁和木炭烧焦了, 年轻的生命就牺牲在刑讯室中,她的头颅被敌人砍下来挂在城门楼上。城门口贴 着杀人告示清楚的写着「这就是女匪报务员的下场」。那场景真让人看了不寒而 栗。她们的战友们非常气愤又非常焦急,但是一时也毫无解决的办法。
这时又有一份很重要而且内容又特别长的电报,必须尽快的发往解放区。这 么长的电报内容要想不让探测车发现几乎不可能,县委的领导计算发报时间和探 测车最晚的到达时间,负责掩护的同志要想安全撤离时绝不可能的,换句话说就 是负责掩护的同志这次一定会被敌人抓获。此时报务员仅剩下一个男同志了,几 个县委领导开了一个碰头会,一致认为这名男同志不能再有意外了,否则就在不 能用电台与上级联系了,怎么办呢?想来想去只有再牺牲另一个同志来保护电台 和这位男报务员,那么派谁呢?大家一致想到了年轻漂亮的蒲小曼,碍于李松涛 的面子谁也不好意思首先提出来,对视了一会儿,性急的县委宣传部长发表了他 的看法:「蒲小曼同志在调入县城后一直是县委书记芬姐的保镖兼交通员,与县 委书记芬姐形影不离亲密无间,对革命忠心耿耿、对同志非常友善,碰到最危险 的任务她都抢着去,每次芬姐去布置工作和开会都是她先打前站,确定没有威胁 才让其他同志去,一旦发现敌人,她的任务就是开枪吸引敌人的注意,掩护其他 同志转移。她总是把生的希望留给别的同志,把危险留给自己,她是一个好同志, 虽然她与书记的个人关系很好,但是本着对工作负责的态度,我还是认为派她去 最合适,下面我谈谈理由。
第一,当时将她从农村调入县城的任务就是完成最危险最艰巨的工作的;第 二,蒲小曼这个同志身体强健、意志坚强对革命衷心耿耿又不是领导人;第三, 蒲小曼几年前为了掩护芬姐脱险已经被逮扑过,在临城监狱的近四年的日日夜夜 里,鬼子、汉奸、国民党都尽了惨绝人寰的非人酷刑拷问都没有使她屈服,表现 很好很顽强,她的意志力和忍受力是无人可比的,她入狱后临城女监做政治犯的 楷模是当仁不让的最好人选。当然这第三条是派她去的最有力的理由,反过来又 是最不利的理由。蒲小曼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侥幸捡了条命,听说现在她的大腿上 一块被烙铁烙焦的肉由于反复烙,又烧得太深至今还在化脓没有封口,这个时候 怎么好让她离虎口再送入狼窝呢?这就是我的态度,松涛同志看看对不对?「。
这时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集中到组织部长蒲小曼的」未婚夫「李松涛身上, 这是让他先表个态,李松涛知道其他同志有的话不太好说,他眼里含着泪花表示 :」
让小曼来完成这个有去无回的任务,我认为她她是最好的人选。虽然她早已 表示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但是每次都是我们要求她做这,做那,从来就就没有 听听她她个人的意见,这次应该征求一下她个人的意见,这个工作事关重大,这 关系到小曼,蒲小曼同志的年轻生命,为了为了慎重起见还是由县委书记芬姐亲 自来做为好。「其实他的心里极其矛盾,从理智上工作上只能派小曼去,但是从 感情上他希望芬姐会由于内疚而派其他人去。可是一心只有工作革命意志非常坚 定的县委书记芬姐一口答应去做蒲小曼的工作。
芬姐把小曼叫到电台发报室旁边的一所房子里,蒲小曼听说有任务满怀激情 一蹦一跳地跑来,她总是这样听到有任务就兴奋,她一脸喜色对芬姐说:「有什 么任务交给我,无论怎么艰难我都保证圆满完成」。看见小曼单纯快活的样子, 芬姐心里有些酸楚楚的感觉,并且有些尴尬。她首先关心地问了问小曼大腿上的 刑伤的情况。小曼对领导的关心表示感谢,她说:「没有关系,这点小伤不会影 响工作的,只是偶而隐隐痛疼无碍大事,时间拖得太长,中医毫无办法只能到大 医院开刀才能根治。现在是解放战争最关键的时期,经费非常紧张,每一分钱都 要用在刀刃上,县委领导日理万机无需对这点小事分心和花钱治疗」。小曼的一 番话,使县委书记更加难堪原本想说的许多话不知从何开口?她后悔自己对下属 的关心不够,小曼从来也没有为自己的刑伤跟组织上提过任何要求,只是在她们 朝夕相处时小曼偶尔疼痛地咧一下嘴下意识地摸一下伤腿,她才知道这个工作起 来生龙活虎般的姑娘还带有刑伤,现在姑娘还以为芬姐要安排给她彻底治疗刑伤 呢?主动提出不用了,可她哪里知道现在安排她的不是治疗刑伤,而是要在她光 滑的肌肤上增加更多更严重的刑伤。一向认为自己办事雷厉风行的芬姐也有些左 右为难不知说什么好了?
机灵的小曼从领导的眼中看出某些不祥的东西,她收敛了笑容不苟言笑地问 芬姐有什么事情尽管说,自己保证能够承受。芬姐知道拖延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她一咬牙告诉小曼将要完成的任务和要完成此项任务几乎没有生还可能的严重情 况,特别强调了县城监狱可怕的刑罚。她跛有内疚但诚恳地对小曼说:「蒲小曼 同志,虽然我们之间个人关系很好,但是从工作方面看,我们还是决定将这个艰 巨危险的任务交给你。为了慎重起见特别由我来向你交待这个任务,我实在有些 不好意思对你开口,上次你被敌人抓捕受尽酷刑就是为了救我,可是我却在敌人 的阴谋下怀疑你,差一点酿成天大的冤案,我再次向你表示深深地歉意。但是作 为一级领导为了革命工作为了千千万万劳苦大众的利益有些话我不能不说,我要 把这次工作的危险性和艰难性向你交待清楚。你也知道现在我们县的报务员只剩 下一位同志了,他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他的安全成了 我们县委工作的重中之重,而现在这次发报时间会很长不被检测到的可能性微乎 其微,因此必须有一位富有牺牲精神的同志作替身用自己的安危作代价来保护报 务员,这些我想你一定很清楚,县委会专程为了这件事情的安排开会研究,考虑 了许多同志,最后根据你的具体情况从各个方面看都一致认为派你去完成这个有 去无回的替身任务是相对最合适的,你对革命忠诚身体强健有过作替身的经验。
但是考虑你的刑伤还没有完全好,大家包括松涛同志也认为这次任务你愿不 愿意去要征求一下你个人的意见,假如你有丝毫的不同意或者为难我们都会考虑 派其他同志去的。」听到李松涛要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姑娘已经听出了弦外之 音。
她现在虽然失去了李松涛未婚妻的身份,但也决不能让他为难,蒲小曼毫不 犹豫的说:「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是共产党使我脱离苦海,我生是共产党的人, 死是共产党的鬼,如此危险残酷的任务,我是当仁不让的人选,不用派其他同志 了,我一个人就可以胜任。」根据对蒲小曼的了解对她的回答完全在芬姐的意料 之中。
她眼中含着泪花接着庄重严肃地对小曼说:「好同志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接受 也一定能够胜任。另外还有一件更加难以启齿的任务,我还必须交代清楚,你们 这批从农村抽调上来年轻力壮的青年妇女干部,在调入临城前组织部长李松涛部 长就跟你们交代过,你们一旦被捕还要完成将高蓝萍的刑讯重点吸引到自己身上 的任务,高蓝萍这个人物你也了解,自从他主持临城县警察署以来,县城女监简 直成了人间地狱,他采取的所谓极限酷刑法、极限步步紧逼法和极限长时间行刑 法等刑罚对我们女难友打击很厉害,使她们情绪低落,革命意志消退,还有许多 人居然受不住严刑拷打叛变投敌。为了改变这一不利的局面,提高监狱中同志们 的士气,组织上要求你此次入狱后要给监狱中的难友作出一个不畏惧严刑拷打的 榜样,在敌人刑讯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对着高蓝萍干,激怒他、羞辱他、打击他, 吸引他对你的注意,你要引火烧身让高蓝萍对你多用刑用重刑,用你不屈的表现 给难友们做一个好楷模,在女牢提高难友们的士气,以你强壮的肉体作本钱,对 抗敌人的酷刑,对抗高蓝萍的残忍。敌人对你用刑越重,你好榜样的力量就越明 显。
芬姐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渐渐变得高亢起来:「蒲小曼同志,革命的利益高 于一切,个人的利益必须无条件地服从党的利益。个人的痛苦和磨难与整个革命 事业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你是我党忠实的战士,是我最忠实的部下,我对你信 心十足,你一定能够完成这个残酷但是也是光荣的任务,我坚定地相信你一定能 够打败高蓝萍,让他在你坚强的意志面前发抖。让敌人的刀斧在你结实的皮肤上 面尽情地耕耘、让敌人的烟香在你强壮的肌肉上撒花得播种、你身上一条条鞭痕 将代表一条条英雄的绶带;你胸前一块块烙疤将代表一个个绚丽的勋章。你一定 要成为狱中难友们的骄傲。如果你能够在面对敌人酷刑时,你不喊叫忍住剧痛, 保持清醒的头脑,驳斥他们并且用甜美的歌喉放声高唱国际歌,那对狱中难友是 多大的鼓舞呀!」芬姐那布尔什维克纯之又纯的脑海中浮出了蒲小曼高唱国际歌 雄伟的场景。
那高亢激昂高唱国际歌的场景小曼姑娘没有体会到,实际上她也做不到,因 为她的意志可以强似钢铁,可她的身体却是血肉之躯。刘玉芬说的这些她都亲身 经历过数次,她脑海中出现的是:高蓝萍那实实在在锋利的割肉刀将她皮肤一条 条的撕开,然后再在皮肤下塞上大粒盐,像电流电击一样疼痛在全身蔓延,她可 以咬住嘴唇一声不吭;高蓝萍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含有大量小木块和烟埂的劣质 香烟,按在她皮肤最薄弱的腋下和大腿根部,冒烟的小木块和烟埂贴在肉上迟迟 不肯离开,针刺般的疼痛使她只能无奈地小口小口急促喘气,口中难免发出「嘶 嘶」的声响;高蓝萍和他粗壮野蛮的打手们用沾水的皮鞭带着呼啸狠狠地抽在她 身上只需几秒钟就会凸起一条有红变紫的血痕,一条疼痛带会直接刺痛她的中枢 神经,即使她能够忍住这下疼痛,但不等这次疼痛离去,下一次更加强烈的疼痛 又会到来,少数几鞭几十鞭她尚可咬牙坚持,但一百鞭乃至几百鞭后她的体力会 衰减耗竭难免会在皮鞭接触身体时发出「嗯,啊」的叫声;高蓝萍从火盆里挑出 冒着青烟闪着红光的烙铁接触到皮肉按下时,就是比一等一汉子都坚强百倍的姑 娘蒲小曼也不得不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那活生生血淋淋真实的场景,使她不寒 而栗。
县委书记刘玉芬看见蒲小曼身体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她看出了小曼的心思她 接着说:「当然我说的轻松,也深深地了解这个任务是残酷性。你无畏的对抗一 定会遭致敌人一轮强过一轮的拷打,那将是可怕的、难熬的。但是无数的革命先 辈,抛头颅洒热血,视死如归,在敌人的刑场上,能够面对他们的枪口,面不改 色心不跳高呼口号为了革命他们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我想你对革命也忠心耿耿 难道不能在刑讯室中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吗?」蒲小曼感到有些委屈,她是对革 命忠心耿耿一向认为革命事业就是穷人的事业,也是自己的事业她高于一切的, 为了这个事业自己也能毫不犹豫地像先烈那样面对敌人的枪口做到抛头颅洒热血 面不改色心不跳,可是面对着炽热的烙铁烧焦肌肉接触骨骼时,作为血肉之躯的 自己只能脸色煞白汗流满面心跳加速,管不住的嘴只能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这是人类的生理反应无法抗拒。小曼一个从未进入过校门的女孩子大惑不解女县 委书记的说教,她反省着自己,努力想让自己的觉悟提高一些,再提高一些,努 力想象能够完成县委书记交办的任务,可是总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力不从心。
诚实憨厚的姑娘觉得能就是能,不能是决不会说能的,她无法向通常那样表 示坚定地保证完成任务,只能木然地看着她所崇拜的领导芬姐一声不响。默默地 将泪水咽到肚子里。
这次芬姐误会了小曼的意思,她以为小曼对她所讲的鞭痕将代表绶带、烙疤 代表勋章有些搞不清楚。把革命利益看得高于一切的县委书记接着说:「为什么 说鞭痕将代表绶带?烙疤代表勋章呢?你文化基础差,革命理论懂得少,我把这 个问题进一步给你说明讲解讲解,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有两分法都要一分为二,你 被敌人毒打你的肉体一定会感到痛苦,作为你个人来讲肯定是不幸的这一点是无 可置疑的,可是对于革命工作来讲,你被敌人毒打表现出来的顽强不屈是能够鼓 舞狱中其他同志的斗争意志,你被毒打的越重越顽强这个鼓舞的动力就越大,你 的身体受摧残程度越大,你对革命的贡献也越大。这些不仅在理论上而且在实践 中也得到了证实,上次你出狱后你身上无数惨不忍睹的刑伤给了同志们很好地教 育,激发了他们对敌人的无比仇恨,特别是给你挑刺的姐妹,她们激忿填膺多次 在入党申请书和思想汇报中提到你的刑伤,她们都说要好好向你学习,学习你顽 强不屈的革命意志,你看看是不是你动心骇目血肉模糊的肉体所作的思想工作比 多少说教都有力量,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所以你这次入狱更要做女监难友们的 好榜样,你要把被动的遭受酷刑变为主动地承受酷刑,一个主动一个被动一个遭 受一个承受都是一字之差,但它们的含义不一样,它们对肉体造成痛苦是一样的, 但是对于你的心灵却是截然不同的,这次你在刑讯室中被拷打时,你遭受的酷刑 越多越重,从某种意义来讲你做的工作就越多越好,你受刑越多越重对你个人肉 体越痛苦,你的心灵越能得到升华,你对集体对组织贡献就越大,这就是公与私 的辩证法。我在把话说得重一些,客观地讲你此次被捕生还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已经无法出来为革命为工作了,如果你公而忘私一心为党,难道你不想用你的身 体甚至于你的尸体为革命多做贡献吗?冰炭不言、冷热自明其中的道理我想你一 定清楚」。
蒲小曼似乎听懂了芬姐的话中公与私关系的辩证法。这个一心为了穷人解放 的山里姑娘坚定地向上级表白:「懂了,我全都懂了。放心吧芬姐,既然这次被 捕组织要求我多承受多对抗惨无人道的酷刑,我一定按照组织的要求去做,牢牢 地记住遭受、承受、主动、被动。而且我也有能力有条件做好这件事情,除了我 强壮的身体条件外,我还有一个得天独厚其他人无法具备的条件:1 、我、高蓝 萍和王金枝的特殊关系;2 、将近四年的临城女牢的监狱生活和做女受刑工具的 经历;3 、我对高蓝萍那个魔鬼凶狠毒辣行刑的手法、动魄惊心刑具的使用、魂 飞魄散拷问的套路我都习以为常了如指掌;在加上我对高蓝萍恨之入骨,前次因 为要假扮财迷不能暴露身份,这次正好将心中的藏怒宿怨发泄出来,报多年来的 切齿之恨,好好地咄嗟叱咤他。在他们对我用刑的过程中,我一定不会坐失良机, 在恰当的时期激怒他,恰到好处地奚落他,在他怒火中烧时我再火上加油,肯定 能够取得非常好的效果。我相信我一定会让他们在我粗壮的遍体挂满绶带,结实 的浑身佩足勋章。我的皮肉、我的骨骼、我的身体、我的生命、我的一切的一切 都交给组织了,随便野兽们在上面施展暴行,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共产党人。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我走后组织能够好好地照顾我的父母我的姐妹我的 …我的松涛哥」。
蒲小曼这段貌似平静表决心的肺腑之言,其实实质隐喻一幅血迹斑斑惨绝人 寰的画面。钢铁意志心如顽石的县委书记芬姐终于被这感人肺腑的语言感动的潸 然泪下,她一把将蒲小曼搂在怀里,哭得涕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好姑娘, 好孩子,好妹妹,刚才我说的话是有些重了,你的身体对我们也很重要,你自己 也要多注意,在难友们能够看到你受刑的时候你要激怒高蓝萍,其他时间你也要 尽可能地避免与他针锋相对,比如说深夜受刑的时候,其他难友看不见你受刑的 时候,你的牺牲组织会记住的,你的家属组织会很好安排的,因为你这次贡献是 非常大的,除了牺牲生命外,你要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第一次被领导搂在怀里的蒲小曼也非常感动心里感到无限的温暖,她想:「 芬姐呀,芬姐您哪知道在敌人阴森恐怖的刑讯室,酷刑和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许多男人的包围中,自己赤身裸体的被他们凌辱 暴虐,女人不可视人的地方被他们肮脏的手来回的触及,那心灵的痛苦真是心有 余悸,上次侥幸保住了贞操,这次呢?小曼不敢再想下去,唉,在敌人的刑讯室 里死亡也许是一种最好的解脱,可是自己不能死,自己只能尽可能地加深、延长 自己那使人神焦鬼烂寒蝉凄切的痛苦」。当然这些难言之隐的话是不能跟上级说 的,为了解除芬姐沉重的心理负担。她尽可能轻松地带着微笑对芬姐说道:「没 关系,我们家七个女孩,死我一个还有六个,况且我一个农家女没有什么文化, 除了有一把力气对革命也做不了多大贡献,我们农村有一句老话‘可着一个孩子 祸害’上次我是受了不少苦,捡了一条命,已经多活了两年多了算是偏得,像这 种遭罪杀头的事,当然还是应该让像我这样的一个人来做,就不用麻烦其他同志 了,何况我还能获得许多绶带和勋章呢。哈哈……。可能我死以后会很快托生成 文化人呢」这个善良的姑娘极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面对即将到来的酷刑和死亡 发出爽朗的笑声,但这笑声中透着几分凄凉。
芬姐看着姑娘皓齿明眸的眼神,听到她催人泪下的笑声,心如刀割想到今天 很可能就是与她永别的日子内心无比的酸楚。她带有惋惜爱怜深情地注视着小曼 无言相对。看着芬姐痛苦的样子,小曼也很伤感。她想赶快结束这尴尬的谈话看 了看天然后说:「时间不早了,我去准备准备晚八点以前我一定到达逮扑我的地 方。」
蒲小曼回到了自己的交通站一个四壁漏风破烂不堪的屋子,换上了一身平时 化妆乞丐用的破衣裤,看看外面寒风瑟瑟想了一想又将身上的一件比较好的破夹 袄脱下来叠好,她想:「这些都留给同志们御寒吧,我已经不需要了,三年多赤 身裸体的生活我都过来了,这次入狱根据情况和任务看不会有那么长时间了,魔 鬼高蓝萍在加上母夜叉王金枝这个醋坛子不会对第二次送上门去的她手下留情的, 更何况这次自己还带有主动受刑的任务」。她就是这样一种一心想着别人的人。
七点半蒲小曼穿着漏肉的破衣衫冒着刺骨的寒风来到了专门给她准备好的被 捕地点——电台旁边的小房子,她打量了屋里简陋的摆设,只有一张破桌子和几 把椅子,一个小时左右她将会从这里被带入魔窟,这是她生命中仅存自由的一个 小时了,姑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清凉的空气。此时的夜晚好像出奇的静,她安 静地坐在椅子上吊古伤今思绪万千,她隐隐地听见滴滴答答的发报声,这预示着 她马上就要入狱,接下来就是没完没了的拷打,此时她想起了令人发指的高蓝萍, 那个王八蛋的厉害我早就知道了,「呸」有什么了不起,我坚强的意志一定打败 那个叫什么高蓝萍的畜牲,无非是那些让人想起来都心惊肉跳惨绝人寰的酷刑。
无非是在受尽各种非刑几个月后处死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伏法受诛是 枪毙?
是砍头?是活埋?还是点天灯或者凌迟?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当松涛看着自 己赤身裸体五花大绑被割肉的时候会怎么想?那一定是痛不欲生,唉,我不能把 我最美好最纯洁的东西奉献给您,已经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了,怎么还能让你 为我的死而痛心呢,啊,有了如果我死在刑讯室里,不就可以避免松涛过分伤心 吗?
对了,组织希望我死在刑讯室中,我也希望自己死在刑讯室中,就这么作, 在敌人拷打我的时候,我就尽量激怒他们,让他们对我用重刑,长时间的用刑, 这样既能死在刑讯室里,又能拖住打手减轻其他女难友的压力,鼓励难友们的斗 志。
最主要的是松涛不用替我担心。我无声无息的离开是最好归宿。哎,可惜我 的身体太强健,我的皮肉由于从小就被打烂长好,再打烂…再长好,反反复复变 得极易愈合,连上次被扑,拷打我的打手都说:「我的皮肉,像胶皮打完就好, 我一定能够完成上级安排的主动承受酷刑的任务」。
此时外面汽车的响声打断了姑娘的思绪,她知道敌人的巡查车到了。她麻利 地用几根细铁丝作为假天线很快在窗外架好。作为吸引敌人出卖自己的第一个道 具。然后马上打开灯,让灯光照到天线上,又很快点燃了一捆废纸,让滚滚浓烟 成为吸引敌人出卖自己的第二个道具。这都是姑娘自己为自己事先设计好的,她 让敌人即能看到天线,又能闻到烧纸的气味,以此可以万无一失尽最大可能地暴 露自己,吸引敌人更好的掩护战友。
她用桌子挡住了门,并用强壮的屁股挤住桌子,果然愚蠢的敌人看见了天线 闻到了糊焦味,他们一窝蜂地涌向这里,一会儿功夫疯狂野蛮的敌人就冲到了门 口,他们拼命地砸门,小曼的屁股很快被挤出了血但是她仍然拼命地挡住,好虎 架不住一群狼寡不敌众,一会儿的工夫门被砸开了,敌人七手八脚地围住蒲小曼 想抓住她,小曼按照上级指示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她奋力地与敌人搏斗,她打、 踢、咬、挠尽量不让敌人靠近,就是这个顽强的姑娘赤手空拳与十几个彪形大汉 打斗周旋,当她筋疲力尽被五花大绑制伏时已经累得站立不住了,在她跌倒的刹 那她最后还狠狠地咬住一个敌人的肩膀不肯离开屋子。对面电台房间的芬姐从窗 口看见蒲小曼被拖出来时,她看了一下表,蒲小曼整整拖住了这群穷凶极恶的敌 人二十八分钟,真不知道是什么使这个年轻的姑娘有如此巨大的耐力,芬姐喃喃 地好像是对自己说:「小曼好样的,组织感谢你!!!」。蒲小曼我们可敬的好 姑娘,就这样被敌人带走了,接下来她将面对的是………。
热火朝天迎解放,传送信息发报忙,真金不怕火来炼,再入囹圄心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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